「對,回了一半。」
話音剛落,少年竟噴出口血,直挺挺的往石階上栽。
老大爺及時伸手推了他一把,把他穩在原地:「你摔死了誰給老夫丹藥!」
風長安渾身脫力,他什麼話也說不出,只伸手在空中一頓亂抓後,頹然坐在石階上。
說走了就走了,說沒了就沒了。
風長安怎麼接受得了?
他回憶拜入清韻宗的前三百年,許許多多的人在他面前走過,然後,一晃神,全葬黃土了里,說不準連個草蓆都沒有。
老大爺站在一邊抽著旱菸,接連抽了兩枝,見他情緒穩定下來才問:「你是有什麼親人去了一線天?死了就死了唄!」
說著,伸指掐了掐少年的命數,他在塵世學了個半吊子,算個沒修仙的凡人還是不成問題。
主要是少年聽說上一屆長老死了的反應太奇怪,無親無故卻悲傷至極,讓他實在忍不住想算。
大拇指掐了幾下,老大爺臉色突變,震驚的話剛要脫口而出,想到天機不可泄露,又咽了下去。
轉而道:「你居然還有心思擔心死人,與其擔心個死人,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你個短命鬼。」
風長安神情恍惚,壓根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只咬著唇,垂著頭,指甲深陷肉里。
「死之前記得把丹藥給老夫,別逼老夫去刨墳。」
老大爺見他不搭話,也懶得說什麼,轉身抓著大掃帚就走。
他自己還自顧不暇,半截身體埋在土裡,哪裡顧得別人。
老人骷髏般的身軀順著石階往下,消失在石階。
風長安目光放空,看不到他,也看不到周圍的一切,所以的東西都縹緲,都極速散去,像籠了層煙。
渾渾噩噩度過五個日頭,他被人忽然嚇醒了。
那時正臨近深夜,風長安昏昏欲睡的坐在清韻宗後山樹枝上醒神。
他不願意待等閒殿,待在裡面,一個人想著往事,難受的很。
再說了,他這幾天精神實在不好,好像被什麼東西抽空了精力,做一兩件事,就疲態盡顯。
就連平時不怎麼說話的道三千都主動問話,問他那裡不舒服。
風長安沒覺得哪裡不舒服,就是感覺每天都睡不醒,有時間走著走著就睡著了,醒來,倒在地上,連忙跑去學堂,學堂都下課了。
就在他昏昏沉沉又要睡過去時,一顆人頭從白鶴學堂飛出,「嗖」一下從他眼前擦過。
風長安被這個披頭散髮的人頭嚇得立刻清醒了,直接從樹上摔到地上。
「你個膽小鬼。」清麗的女聲毫不客氣的笑道,「嗖」一下又從遠處飛了回來,懸他面前,「仔細看看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