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後面……還有我同事。」何羽白進屋後見他要關門趕忙制止,「他拎著擔架……走的慢。」
男人皺了下眉頭,又沖從臥室里探出頭的孩子瞪了下眼,示意他別摻和大人的事兒。何羽白環顧了一下四周——客廳里的雜物堆得亂七八糟,地板上到處都是暗沉的污漬,踩上去有種粘鞋底的感覺。
可以說,家不像個家。
「患者在哪?什麼情況?您是他什麼人?」何羽白稍稍喘順了口氣。
「我是他丈夫。」男人沉聲道。
這時拎著擔架的同事也進屋了,丈夫趕忙把門關上,那謹小慎微的模樣就好像屋裡有什麼天大的秘密怕被人知道一樣。然後他把何羽白帶到衛生間門口,拉開門。
何羽白眉頭微皺——這衛生間也髒得可以,看上去有年頭沒打掃過了,馬桶和洗手池上的白瓷都被侵蝕成了黃色。患者就蜷縮在髒兮兮的地上,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何羽白趕忙上前蹲下身,扣住患者的頸側。
還好,有微弱的脈搏。
「他以前有什麼病?」
何羽白戴上手套,邊問邊查體。患者體態消瘦呼吸微弱,面色暗黃腹部柔軟,觸診未見明顯異常。
「就……身體一直不太好……」丈夫支吾著,「也沒……沒什麼大毛病……」
「晚上吃的什麼?昏倒之前有沒有說哪不舒服?」
「喝了點魚肉粥……沒聽他說……不舒服……」
翻開患者的眼皮,何羽白注意到對方的瞳孔明顯縮小。他立刻抬起頭,四下張望了一陣,同時餘光注意到那位丈夫的表情變得愈加局促不安。
根據患者瞳孔和身體狀態,以及丈夫吞吞吐吐的態度,他判斷患者極有可能是因吸毒過量導致的神經中樞抑制而產生昏厥。但周圍沒有發現針筒,於是他擼起患者的袖管,也沒看到針眼。
「他是否有藥物濫用史?」何羽白提問時儘可能保全對方的顏面。
丈夫一個勁兒地搖頭,這倒是在何羽白的意料之中。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也有可能是怕他們報警。
何羽白無奈地勸道:「先生,我們得救他的命,請您務必如實告知。」
「沒有沒有,真沒有,反正……我什麼都不知道。」男人還在嘴硬。
越過對方的肩膀,何羽白與同事交換過目光。同事開始裝作很隨意地到處查看,試圖找到患者吸毒的證據。
很快,他沖何羽白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