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羽白見他連金工的活兒都幹上了,想笑卻疼得笑不出來,只得使勁揪住對方的衣袖。
何權一會一個電話,堵在高速上,他急得要命。鄭志卿是打從聽說這事兒開始就一句話也沒說,始終凝著表情直視前方。
兩個小時過後,救兵還堵在路上,冷晉只好依照何權的指示進行人工破水。這活兒頭回干,又是自己媳婦,他比第一次上手術台握刀還緊張。當溫熱的水流滑過掌心時,他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跟著一起滾落。
何羽白是一點兒也顧不上冷晉的心情了,銳利的疼痛逼得他生生抓破了真皮座椅。何權在電話里指揮他怎麼使勁也完全聽不進去,自己胡亂用力,拼了命地想要求個解脫。
「小白!把腳蹬座椅靠背上,等有宮縮的時候,往下使勁兒!」
何權的聲音已經很難壓進何羽白的耳朵里了,他死死攥住冷晉的手腕,不管有沒有宮縮都拼命用勁兒。
極度的痛苦,只為將新的生命帶到這人世間。
車子還沒停穩,何權就推開車門竄下來。路終於通了,而小小白也順利降臨於世。只顧得上看了一眼外孫女的情況,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他又趕緊爬進車后座去看兒子。
何羽白側躺在后座上,身上蓋著冷晉的外套。見到何權,他皺皺眉,硬擠出一絲笑:「爸,讓你們著急了……」
「你們沒事兒就行,來讓爸看看。」何權本想扶正兒子的身體檢查一下,結果剛扳了下對方的肩膀就聽到一聲慘叫,嚇得他心臟病差點犯了。
鄭志卿也聽到了,立刻邁開長腿奔到車邊,問出了幾個小時以來的第一句話:「怎麼了這是!?」
「用力過猛,導致恥骨聯合分離。」冷晉在旁邊做出解釋,「我剛試著給他復位,可后座地方太窄,折騰不開。」
「——!?」
鄭志卿是真後悔沒帶龍頭手杖來。恥骨聯合分離,儘管是韌帶損傷但依舊會產生斷骨般劇痛。讓他的心肝寶貝遭這麼大的罪,真是活劈了冷晉都不解恨。從姑爺手裡跟搶似的抱過外孫女,鄭志卿使勁運了口氣,垂頭親吻那天使般的小臉,藉以撫平自己內心的傷痛。
冷晉不敢跟他爭,只好在褲子上搓搓手,對正跟何羽白噓寒問暖的何權說:「爸,先送孩子和小白去醫院吧,有什麼話,等到了醫院再說。」
「對,趕緊回醫院。」何權從后座上下來,「冷晉,你開車帶小白。鄭大白,你抱孩子坐後頭,我開車。」
看老頭子那沒出息樣,抱著外孫女激動得渾身哆嗦,讓他開車非得給開溝里去不可。鄭志卿終於理解當年齊老為什麼抱著小白不撒手了,正如他現在,抱著小小白也不想撒手。
何權進了醫院就忙前忙後,直到安頓好兒子才終於歇下來喘口氣。他進辦公室端起保溫杯,正要喝水,看到冷晉一臉惆悵地進屋。何權明白,冷晉這回也是心疼壞了。剛給何羽白復位分離的恥骨聯合時,他看冷晉的眼圈始終是紅的。
「坐那歇會。」何權朝沙發抬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