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獨孤攝放下酒杯,聲音飄飄渺渺傳進曜耳中。
「怎麼做到的?」
曜摁了摁太陽穴,勉強保持清醒。
「殿下指的是什麼?」
「那幾個兵卒突發的心疾,你營帳中未點香,也沒有散落的藥粉,必然是早早就下了毒,難道你在治過的所有人身上都下了?」
曜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治病救人,不求湧泉相報,至少也不能給對方恩將仇報的機會,曜救過的這些士兵如此,厲延庭、羽環虛、羽鎮離之流也是如此。
這段時日曜救的兵卒不在少數,若真是如此,綏軍必然要死上一大片,可看獨孤攝的模樣,竟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連曜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這個男人看起來沒什麼威脅,手段卻又凌厲的很,明明把控著一切,卻又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不知道他下一步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做了是為什麼,真是不討喜的很。
頭腦昏沉的厲害,曜很快就支撐不住倒在了桌子上,獨孤攝見他睡過去了,嘴角上揚,自顧自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著曜舉了舉杯子,喝了。
第26章 禍星
第二日曜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頭腦依舊有幾分昏沉,扶著額頭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所處地方並非自己的營帳。
曜穿上鞋子站起身,繞過屏風看見獨孤攝坐在房間中央,原來自己昨夜竟然歇在獨孤攝的帳中。
「醒了?過來坐。」
獨孤攝親自給曜倒了一杯熱茶,熟捻的樣子仿佛兩人是相識多年的知交好友。曜走到獨孤攝對面坐下,端起那杯熱茶喝了一口,腦子裡的混沌感似乎被驅散了一些。
「昨夜羽皇駕崩了,厲延庭被急召回燭京。」
曜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
「殿下與我說這個做什麼?」
「兩軍交戰,主帥調換是大忌,厲延庭一走,燭國剩下的人成不了氣候,想來這場仗會比孤預料的結束的快。」
曜默然,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如今天下一統已成定勢,區別只在於誰才是最後贏家。
用完了茶,曜起身告辭回營帳梳洗,往外走的時候遇到夏侯副官進來,看到曜也在的時候他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夏侯,發生什麼事了嗎?」
獨孤攝主動開口讓夏侯心中一凜,立刻收斂表情,對曜點了點頭,朝著獨孤攝走去。
「殿下,有人求見。」
曜撩開帳簾,正好對上在帳外等候的風澤息,兩人見到對方都是一愣,曜很快就反應過來,風澤息的心中卻湧出了驚濤駭浪,他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想錯了某些事。
風澤息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正是許久不見的月陽,比起初見時的活潑開朗,如今的月陽清冷了許多,眉眼間竟然隱隱透露出曜的影子。
「風坊主。」
曜對著風澤息點了點頭就想走了。
「曜公子,且慢。」
「風坊主有何事?」
「你與攝太子……」
曜一大早從獨孤攝的帳中走出來,實在由不得人多想,曜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喝斷片的事,況且這種事也沒必要跟風澤息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