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雪青色袍子的少年坐在池邊,低頭望著裡頭的魚,手裡拿著碗魚食,喃喃背幾句劍訣,背一點,就給魚餵點兒,一群紅錦鯉圍在他附近,紛紛等著散糧。
聽到腳步聲,少年轉過頭,相較沒個正形的方拾遺和刻薄冷漠的蕭明河,三師弟算溫修越門下最正常那個,向來溫厚,看到孟鳴朝,態度很自然:「大師兄,二師兄,小師弟,我在這等了你們許久,可算回來了。」
方拾遺跟三師弟感情好,打量他幾眼,笑了:「師弟功力又有精進啊,改明兒咱練練手。」說著,捏捏孟鳴朝的小臉,炫耀,「我拐回來的,漂亮吧?」
三師弟顯然已經知曉情況,沖新來的小師弟和善地點點頭:「我是你三師兄祁楚,平日裡有事,盡可來找我。」
孟鳴朝將頭貼在方拾遺懷裡,眨巴眨巴眼,像個精緻的娃娃。
祁楚盯了他片刻,忍不住了:「哎,大師兄你再拐個回來吧,我也想玩。」
蕭明河:「……」
蕭明河被擱在一旁沒人理,臉色冷淡,看不慣他們倆,乾脆轉身回房。
祁楚灑下最後那點魚食,揚聲提醒:「二師兄,易先生囑咐我通知你們,他延遲了交論文的期限,讓你們明早交論文!」
蕭明河腳步一停,終於露出點喜色:「太好了!」
方拾遺如遭雷擊:「……不是吧!」
路也趕了,鬼也除了。
風風火火幾日過去,也沒逃過早課作業!
孟鳴朝:「?」
祁楚露出個和善的微笑:「作業嘛……以後你就懂了。」
當晚,方拾遺偷摸去蓮池裡挖了藕,又不知打哪兒逮來只山豬,為小師弟洗手作羹湯——他廚藝不錯,養個孩子不是問題。
孟鳴朝吃了幾天乾糧,再吃到口熱乎的,小肚子跟無底洞似的,怎麼都填不滿。等他吃完飯,方拾遺詫異地戳戳他軟軟的肚子,懷疑自己戳兩下這小孩兒就要吐奶。
瓮澄著人送來了衣物,等孟鳴朝沐浴後,方拾遺把小孩兒擦乾淨揉順條了,裹進衣物里,反手端出碗藥來:「你身子不好,岑先生開給你的補藥。」
藥湯苦澀,孟鳴朝也沒鬧,乖乖喝完了。
他不是穿得破破爛爛,就是裹著方拾遺的外袍,瞧著可憐,現在洗乾淨穿上合身的衣物,坐姿端正,唇紅齒白,絲毫不比那些世家出來的小公子差。
方拾遺揉揉他的頭髮,把他抱到床上——攬月居四間屋,剩下那間默認是師父的,總不能占師父的屋,作為大師兄,帶帶小師弟也是應該的。
連日的疲憊湧上,孟鳴朝喝完藥就困得睜不開眼,沾了枕頭就淺淺入眠,泡了熱水後臉上有了血色,粉雕玉琢的,水靈又可愛。
方拾遺戳戳他軟嘟嘟的臉,吹滅床邊的燈,輕手輕腳地坐回窗邊桌下,點起油燈。
孟鳴朝的睡眠淺,他一走就立刻驚醒了,迷迷糊糊地鑽出小腦袋:「師兄……還不睡嗎?」
沒得到回應,小孩兒又往外伸了伸脖子:「師兄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