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個玄衣男子,只是此時卻穿的不是玄衣,而是一身gān淨清慡的素色寬袍,極是隨意舒服。烏黑的長髮在頭頂上隨意挽了一個髮髻,用一根碧玉簪松松別著。腦後青絲如墨般垂至腰間,隨風輕輕飄dàng著。
修眉青黛,鳳眸似閉還開,帶著一種慵懶不經意的姿態,倚在窗欄上。
“上來吧!”他雙眸一眯,展唇淡笑道,那笑容雖然很美麗,看上去也很無害,但是流霜還是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只是,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上樓,因為,眼波流轉間,已經看到身後不知何時跟上了兩個黑衣人。想逃是不可能的了!
二樓的大房間,布置倒不是想像般的那般華麗,極是簡潔。
素衣寬袍的男子倚在臥榻上,懶懶問道:“聽說,你要找我換房間?”
流霜望著這個男子,此時她已經隱隱猜到,這個男子,似乎便是雅心居的主人。
但是,她也只能裝傻,微笑著道:“是的,那裡實在是太高雅了,小的怕花去公子太多的銀兩,所以還是決定住原來那間屋子。請公子成全!”
男子眉毛輕挑,煥發著不可一世的飛揚神色,道:“你不是要做我的僕人嗎?既是如此,就住在這裡吧!”
流霜一驚,抬眸道:“小的身份低微,怎能住在公子這裡,謝公子好意了!還是住在外面的好!”
男子冷澈的眸眨了眨,就在此時,他動了起來。不見他如何動作,只是瞬息之間,他已經移步到流霜面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了流霜的脖頸,輕輕地,不帶一絲威脅地捏著,宛若qíng人的觸摸。
果然是一個危險人物啊,流霜在心內輕嘆。
“這……這位公子,你要做什麼?”流霜顰眉低呼道。
“別裝了,說罷,到我雅心居有什麼目的?誰派你來的?”他的聲音低若鬼魅,帶著令人膽寒的冷意。
流霜望著他那雙寒意瀰漫的眼,心底有些發怵。這個男人怎麼說變就變,方才還是淡笑若chūn風拂面,一瞬間便yīn冷若三九寒冰。
此刻,流霜一點也不懷疑,若是她說錯了一個字,xing命便岌岌可危了。
果然,見流霜一直不開口,擱在她脖頸上的手指漸漸開始收攏到即將威脅她呼吸的程度。
“我聽不懂公子在說什麼?沒有任何人派我來這裡!”流霜淡淡說道,清澈的眸中一片坦dàng。
“是嗎?”他眨了一下眼,唇角勾起,展顏一笑。這笑容邪魅中透著一絲純qíng,有些炫目。但是下一刻,他卻開始緩緩收攏手指,嘆息道:“總是不乖,不吃點苦頭,就不說實話,恩?”
脖子被掐,呼吸急促,看來,她是惹惱這個男人了。
就在流霜幾乎窒息的時候,她看到那男子幽深的黑眸忽然閃了閃。
他的手指忽然一松,指尖靈活地挑開流霜胸前的衣襟,那一抹細膩的白淨如電光一樣閃入眸中。他唇角微勾,黑眸中忽然閃耀著瞭然的悟。
“來人!”他臉色一凝,冷聲開口。
兩名清秀的侍女聞聲走了進來,侍立在流霜身畔。
男子的手撩起流霜額前的發,輕輕一揚,道:“既是做我的僕人,就不能這般邋遢。你們兩個好生伺候著,為小二哥沐浴,更衣。”
流霜心內一驚,沐浴,更衣,這是要做什麼?才要大聲反抗卻被兩名侍女點了xué道,全身蘇軟著被帶到了裡屋。
玄衣男回身坐在臥榻上,執起一杯酒,慢慢品著。
門外暗影一閃,一個黑衣女子走了進來。
“稟宮主,方才宮內的暗探傳來了消息,那個女子已經不在宮中了。那個一直在月明宮養傷的女子是假扮的。”黑衣女子輕聲稟報導。
玄衣男秋水絕輕輕“哦”了一聲,眉毛輕挑,有些驚異。
“可探得她的去向?”秋水絕凝眉道。
“這個還沒有探到!”黑衣女子搖搖頭,道:“聽說,就連東方流光也不知道,似乎是她自己離宮出走的!”
“自己離宮?”秋水絕修眉微凝,陷入沉思之中。
那個女子,起初他是不在意的。應該說他對於即將成為他刀下亡魂的人,是從來不會在意的。
為了復國大業,他建立了秋水宮,建立了雅心居。
殺人,不過也是為了斂財。而她,是他所收到的最貴的一宗買賣,一萬兩huáng金。
他們這行的規矩是不探聽背後金主的身份,是以他一直並不知道是誰要殺她。但是,在皇宮刺殺那晚,他看到了她。一直知道她是百里寒的王妃,一直以為是玥國人在殺她,卻不想她竟出現在崚國的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