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父親正半躺著,見她進來,父親臉上揚起一個微笑。
還是記憶中,給自己疊竹船時一樣的微笑啊。
不管之前叮囑過自己多少遍,眼淚還是不爭氣地瘋狂掉落下來。
柳溪帶著哭腔喊出一聲:“爸……”
“哎,乖女,你回來啦……別哭,乖女,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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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弦笙把病房門關上,讓這對久未謀面的父女好好地聊聊天。
蔣叔愁苦的臉色在看到她時,有一瞬間的緩解:
“辛苦你了,楚小姐。剛才柳先生已經把情況都告訴你了吧?”
“告訴我了,我暫時明白了。不過還得等我父親過來之後,再做詳細的計劃。蔣叔,您還沒吃飯吧?我們去外面吃點東西吧。”
蔣叔抬頭看看她,心裡明白,這姑娘拿的住事,雖然年輕,但跟柳溪那種溫室里養大的花朵完全不同,她臨危不亂的樣子,能讓人跟著安心起來。
他也不知道柳先生那個決定到底正不正確,但把集團交給這樣的人,還是更放心一些。
只不過,小溪會怎麼想呢?
電梯間裡,楚弦笙率先按了樓層,護著蔣叔在層層病人、病床壓迫之下站得寬鬆一些。
這家醫院那位專家號全國聞名,但這位醫生從來不搞特殊,單人病房已經是最好的優待了,電梯只能跟普通人一塊兒擠擠了。
出了電梯,往食堂走的路上,蔣叔欲言又止:
“楚小姐……”
“叫我弦笙就好,蔣叔,您有什麼話都直說吧。”
“弦笙,你剛才見過小溪那孩子了,她從小就沒經歷過風浪,以後可能還要靠你多多照拂……她爸畢竟是……唉,好人不長命啊!”
蔣叔說著說著,又低頭擦拭眼角。
楚弦笙適時地沉默了一會,拍了拍蔣叔的肩膀,是恰到好處地安撫。
她沉黑的眼睛裡也有東西閃爍,眼角也留著未乾的雷淚痕,但她神色依舊溫和有禮,並不被悲傷所攝。
“蔣叔,您和柳叔的話我都記住了,我會照顧好……小溪的。”
說到小溪時,楚弦笙話音一頓,隨即又迅速接上,沒有被蔣叔察覺異樣。
兩個人在食堂隨便吃了點東西,又打了兩份飯去病房,給那對父女帶去。走出電梯時,卻在電梯口看到幾個西裝革履的身影。
單人病房區域除了醫護人員外,都必須刷卡進入,幾個人在電梯口一邊等人出來一邊抽菸。
蔣叔眉頭一皺,卻不得不上前迎接:“幾位好,來看柳先生嗎?真是不巧,柳先生剛剛休息了。”
楚弦笙跟在蔣叔身後,低眉順目地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