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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牢騷他很想對林鳳致去發一通,或者說表白一通,可惜林鳳致最近忙得影子都不見,又開始連日值宿文淵閣,殷螭對著太傅府謝絕自己來訪的守衛抱怨了很多句:“又沒入閣,憑什麼總是他值夜?葉德明那幾個死絕了不成?”但林府的衛兵同林太傅一樣對他待搭不理,殷螭只有鬱悶萬分的自己去擺平家務事,打著“京師未安何以家為”的大招牌,硬是將哭喊著要侍奉舊主的許氏塞給她家親人,賞了一筆陪嫁吩咐越快改嫁越好,於是又博得個公而忘私的美名,心中直嘆息林鳳致也不來親眼看看自己多麼高風亮節。

林鳳致近來卻委實煩惱不堪,因為皇陵失陷的消息一出,再加上殷螭的成功反咬,包括對孫萬年投降是迫於無奈這種說法的大肆渲染,導致太學生聯名的《止亂揭》中倡導不要bī劉氏走上歧途的努力直接付諸東流,朝野又開始大幅度對劉秉忠進行攻訐,實在是個危險的傾向。林鳳致知道單憑輿論想要阻止野心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但倘若在野心也需要付出很大代價、並不能完全成功的時候,輿論的毀譽,其實也可以成為很大的決定因素。世事常常有個“不得不”,有家有業、利益盤根錯節的人,當真要鋌而走險也是需要絕大動力的,尤其象劉秉忠這樣世代勛貴,功名利祿悉出天恩的家族,與國朝決裂公然謀反的決心,其實不是那麼容易下定。

然而輿論再這樣苛責追究下去,背負著跋扈不道評語的劉氏家族,未必不會在破罐子破摔的qíng況下,索xing膨脹全部野心,gān一gān趁火打劫huáng袍加身的事——如果劉氏公然反叛朝廷自立為王,其實前途不是那麼平坦,京營雖然盡數歸屬劉秉忠調撥,其中卻有很大一部分本來是直屬皇帝的軍隊,這些人未必願意承擔叛亂之名,京師駐軍只怕便先要分裂;而且劉氏之側,還有殷螭這個專門攪混水的傢伙在候著,一旦劉氏自立,他肯定毫不客氣的也來爭權,以他殷氏嫡脈、前朝廢帝的身份,不消說定能拉攏到京師駐兵中不願意隨劉氏反叛的那部分軍隊之心,所以殷螭才這麼樂於跟劉秉忠作對,事事咬著他不放,並不是單純因為劉秉忠曾經兵諫與之結仇,而是bī反了劉秉忠自己能落到更多好處。

殷螭做事不顧大局,算計起小利益來卻十分頭頭是道,倘若劉秉忠反叛,對殷螭來說其實利大於弊,至於會不會使京師覆滅國朝大亂,這傢伙才沒良心去顧及——所以林鳳致每想到這一點,便實在恨不能將他立即劈殺。然後恨殷螭的時候,又會想到其實是自己一度喪失原則縱容他走到如此地步,又難免自恨不已。

不過林鳳致的個xing,是面臨“事已如此”的qíng勢時,不會一味怨天尤人後悔不迭,而索xing將沒用處的懊惱全部擱置,專心致志考慮破眼下的難局。人生之路其實是一條無法返回的直線,既然回顧無效,不如一直往前看。

在朝野對劉秉忠的攻訐達到白熱化的時候,內閣大臣也不是沒做調停的努力,其實有《止亂揭》的呼籲在前,如今京師又仰仗京營兵力保護,輿論也不能拿劉氏過分如何,只是不救皇陵委實是個大過失,連劉後也不太好為兄長說話,這個時候只能希望劉秉忠態度稍微服軟一點點,公開上疏認罪,表示以後將功贖過,清議的苛論也就能平息下去,這個分歧危機便可以度過了。

但劉秉忠始終默不作聲,或許並不認為不發援軍救房山是戰略錯誤;或許被清議罵得狗血噴頭惱羞成怒,實在下不來台認錯;又或許他已經gān脆下定反叛的決心,不屑於再分辯名聲,要拿武力來解決一切?種種可能,使眾人猜測不已,並隨著劉氏拒絕發言的緘默,越發忐忑不安。

在這樣的惶恐氣氛之中,日子不知不覺滑到了正月底,京中流言滿天飛,甚至有人開始言之鑿鑿的說劉太師當真打算叛亂,連旗號都制好了,只待選個日子動手將文官們全部綁架,劫持太后改朝換代。連殷螭也以此為藉口,整兵控制住了南城外門,不再接受劉氏調遣,劉氏也同樣扼住了內城三門,拒絕與殷軍往來。城外蠻族bī近,城中有內亂分裂可能,市民們想跑都沒法跑,不禁哀聲一片,只催促大臣們趕緊想個辦法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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