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這燕殺雄赳赳一條大漢,竟是純yīn之體。
正暗自琢磨,突聽一個滾珠般的聲音道:“臭小子你是誰?”
蘇小缺定睛一看,見已被拉到一間綠窗油壁的屋內,兩個少年正坐著對弈,其中一個白生生jī心臉兒風流流吊稍眼兒的正沖自己發脾氣。
jī心臉兒見蘇小缺不說話,掀翻了桌上棋子,劈里啪啦一陣亂響聲中,怒斥道:“鍾爺問你話你敢不應著?別給臉不兜著,不就是一新來的?打量著我們都過氣了沒盼頭了就蹬鼻子上臉!爺要是寵你,也不會讓你住這兒。”
燕殺似乎有點兒怵這位年紀輕輕又騷又悍的鐘爺,陪笑道:“蘇兄弟,這就是鍾游,你倆多親近親近。”
說著退開幾步,出門揚長走了。
蘇小缺的口齒功夫從來就不懼任何高手,聽這鐘游一番話只是鹹菜一碟,連台盤都上不去的料,當下還是不吭聲,只把聒噪當樂聲,轉眼看向另一位,想必喚作崇光的就是。
這一眼一瞄,心中卻不由得讚嘆沈墨鉤的眼光了,這崇光一手支著桌子,寬寬的袖口垂落到臂彎,露著一截蜜色肌膚,骨ròu亭勻意趣盡出,舉止間全然的邪氣凜然正氣不侵,圓潤的下巴處一個小凹痕,嘴唇豐厚而潤澤,眼波靄沉而空茫,所謂媚態天成,不過如此。
崇光見蘇小缺凝視自己,qiáng壓住心頭油然而生的歡喜,只伸了伸腰肢,道:“我叫莊崇光,你呢?”
蘇小缺答道:“蘇小缺。”
崇光打從第一眼就很“喜歡”蘇小缺,因為這漂亮少年不光生得好,更是難得的gān淨,就像清水洗過的明月,透著點兒一眼能看穿的清澈見底,偏又一臉迷糊的模樣,欺負起來一定慡死了。
所以崇光嗤的一笑:“這名字不好……和爺上過chuáng嗎?”
這兩句話前言不搭後語,問得更是匪夷所思的直接,一時連鍾游都瞠目結舌。
蘇小缺卻笑道:“沒。”
崇光偏過臉兒撥弄棋子,半晌道:“你就跟我住吧。”
鍾游急著不依道:“崇光!我求過你多少回,你都不肯讓我同你住,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又是初來乍到,你……你……”
崇光冷著臉,道:“我管不著你,你管不著我,出去!”
鍾游看一眼蘇小缺又看一眼莊崇光,氣憤之餘也覺自卑,一雙吊稍眼裡倏的蓄滿了淚,扭頭跑了出門。
崇光視若無睹,道:“給我倒酒。”
蘇小缺四顧一看,已尋到酒壺杯盞,又見風爐上水正滾著,當下溫了一壺酒,斟在大銀杯里遞給崇光,問道:“你來多久了?”
崇光一口飲gān,抬起眼皮,目光似凝神又似迷離,道:“很久了……嗯,到今天剛好滿七年。”
說著一邊收攏棋子一邊緩緩道:“來這裡最早的是新光,其次就是我,然後便是燕殺、百笙他們。”
吃吃笑著道:“一個個的來,也沒見爺專寵過誰,李滄羽是第七個,爺卻把我們都扔了……你呢,是第八個,居然還沒被爺動過,看來爺是只喜歡李滄羽了。”
蘇小缺只覺得不可思議,崇光百笙這等天生尤物同新光燕殺等粗漢,沈墨鉤竟不分軒輊雨露均沾?而自遇李滄羽,無視李滄羽的姿色風qíng遠遜崇光,氣度更是拍馬也趕不及那百笙,沈墨鉤卻能對其一往qíng深專而寵之?
崇光蹙眉,不耐煩道:“想什麼呢?我跟你說話,你也不看著我?”
說罷揮袖將酒杯遠遠拋開落在茶盤上,酒杯滴溜溜轉了兩個內圈,靜止不動。這一揮袖功力不淺,暗藏柔力,更有綿勁不絕,與李滄羽當日所使竟頗為相似。蘇小缺眼前一亮,道:“你也練過廿八星經!”
崇光道:“這有什麼稀罕?我們六人都練過……我練得最到家,現如今卻也擱下了。”
蘇小缺笑了笑,心裡已有了計較,卻轉言問道:“我睡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