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比仁兄肥胖,仁兄太過清瘦,仁兄請!”
蘇小缺很客氣的堅持:“愚弟請,這甜品滋yīn養顏還潤肺,正適合愚弟這等佳人。”
崇光實在忍不住,撐著下巴流下了熱淚:“賢弟實在請不得,賢弟我生來嗜酸嗜辣,實在受不得這等異味。”
蘇小缺心軟,見美人落淚自是不忍,只得嘆口氣捧起碗,道:“既然仁兄和賢弟都不請,那就茅房請罷。”
這碧玉碗珍貴不說,用來裝雪蛤酪更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絕配,李滄羽每日一早服用雪蛤酪是必要用的。所以待茅房用完,蘇小缺仔細刷淨碗,恭恭敬敬送到雙安房內。
待第二日李滄羽用完雪蛤酪,一天跑了二十多趟茅房,只拉得白嫩嫩的俏臉也huáng了,粉嫩嫩的jú花也殘了,連屁股蛋兒都蹲酸了,沈墨鉤心疼之餘,不禁大怒,把雙安新光細細一問,倒也快得很,蘇小缺這一罪魁禍首水落石出。
消息傳到煙分劍截院,有人歡喜有人愁,歡喜的自是鍾游,最愁的便是崇光,兩道鴉青的眉整日鎖著,新釀的葡萄紫比醋都還酸了好幾分,蘇小缺卻照常去醫舍做事,照常吃飯睡覺調戲崇光,閒暇時又與新光等比劃比劃,更在泄雪橋上截著百笙一番暢談,他在白鹿山所讀甚廣,百笙只覺幸遇知己,說到興高采烈忘qíng處,被蘇小缺一把拉著手指指點點也不以為怪,倒把隔著花木偷窺的崇光醋了個半死,一身熱血酸溜溜的成了醃菜水。
三日後,李滄羽止住了竄稀,信步來到煙分劍截院,命人喚來蘇小缺。
也不知沈墨鉤施了什麼邪術,李滄羽見了蘇小缺,竟不怒反樂,一張鹹菜葉兒色的臉竟有些夢裡依稀慈母淚的模樣,倒叫蘇小缺嚇了一跳。
李滄羽見他一臉狐疑更帶了三分愛誰誰的無賴神氣,若是往日見了,必是覺得可憎可厭,此刻一見,卻是心中好笑,道:“你給我下的什麼藥?那般厲害?若不是墨鉤,我真想好好制制你這討人嫌的xing子。”
蘇小缺沉吟片刻,問道:“為什麼不追究?我可記得以前你咬牙切齒的要殺我。”
李滄羽拉了三天,頗有些憔悴虛弱,卻還是香得跟抹了羊屎一般,靠著玉石橋欄,低聲道:“你不也沒毒死我嗎?在玉碗上落瀉藥或者落毒藥,對你來說,一點兒區別也沒有,可你畢竟還是沒有取我xing命。”
看著蘇小缺毫無形象的跨坐在橋欄,不禁嘆道:“你從來就頑皮,我大了你好幾歲,以前不知道你和墨鉤的關係,現如今已經知曉,難道還會跟你認真置氣不成?”
蘇小缺一聽,心裡早已分明,暗恨沈墨鉤無恥,卻咬了牙問道:“什麼關係?”
李滄羽笑道:“我可都知道啦,墨鉤前日已經告訴我了。你既是他的親子,又來了七星湖,咱們可不就是一家人了。”
蘇小缺厲聲道:“沈墨鉤撒謊騙你。我跟他哪有半分關係?我親生父親素有大俠清名,為人端方正直,正是唐家掌門唐清宇。”
見李滄羽似有不信之色,指了指不遠處散發垂釣的崇光,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知道這裡住的都是什麼貨色。若他真是我爹,怎會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放到男寵居住的所在?”
李滄羽搖頭道:“墨鉤絕不會騙我,他讓你住這裡,原是這些年你總跟他作對的緣故,須得給你個教訓。”
蘇小缺目中似憐憫又似譏誚:“李師兄,你原本聰明得很,怎麼一到七星湖腦子就跟進了開水的嫩豆腐一般?你難道就猜不出他對你撒謊的理由?”
他深知李滄羽氣量狹小且善妒,當即從橋欄上探身跳下,姿態翩然優美,卻畫蛇添足,特特拿捏了一個自以為嫵媚的造型——其實倒和王八羔子打王八拳的起手勢相差無幾,方才一笑道:“爺為何拋下崇光這等絕色專寵於你,內中緣由,你不清楚我倒知道幾分。你現如今對爺還有些許功用,待你熬成了藥渣,就跟這裡的六位一般待遇。爺千里迢迢接我來七星湖,自然是喜歡我,看我得罪了你,他撒謊騙你,就是怕你傷了我。”
李滄羽又驚又怒,連指尖都微微發顫,只道:“你胡扯!”
一眼見蘇小缺白衣黑髮,湛湛烏眸,雖姿態難看,但比之白鹿山朝夕相處時,其奪人心處確已不可同日而語,不禁又添了幾分妒恨煩惱,轉念一想,冷笑道:“你我素來不和,你又何必好心提醒我?只怕是想在我和墨鉤之間種下嫌隙,自己好乘虛而入罷。”
蘇小缺拍掌道:“看,你自己也不信我是爺的兒子,是不是?”
李滄羽嫌惡的看他一眼,卻道:“墨鉤怎會生出你這麼個東西!”
話雖難聽,卻仍是信任沈墨鉤所言,只是千萬分的為這位qíng郎有子如此深感不值罷了。
蘇小缺別無他法,只能眼睜睜看著李滄羽蓮步姍姍的離去,不禁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