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眠夏走了進來,有點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才輕聲問:“皇上,今天要免朝嗎?”
鳳殤一愣,睜眼看向眠夏,半晌一笑:“不,當然不,朕現在可不能讓太保再捉到什麽錯處了。”
說罷,也不等眠夏反應過來,他已經站起來快步往外走去了。
chūn意輕寒,夜露更重,毓臻裹著被子在chuáng上吸著鼻子,越加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可笑無比。
甚至有點暗暗慶幸早上醒來鳳殤已經離開了,否則這個樣子面對鳳殤,倒有點丟臉了。
紅著鼻子咳嗽的模樣,怎麽看都有失平日形象,毓臻是怎麽都不願鳳殤一直看著他這個樣子的了,只是這時又偏偏有事要等鳳殤來問個明白,他也只能惴惴不安地坐在chuáng上,既不想鳳殤來,又擔心鳳殤不來。
等到初更敲過了,才聽到有人敲了窗,毓臻頓時一醒,張眼看去,便看到鳳殤笑意吟吟地走了進來,等到走近了,才看到他眼下一層淡淡的疲憊。
“累了就不要過來了嘛。”毓臻嘆口氣,把人拉上chuáng,一邊暖著鳳殤冰涼的手,一邊道。
鳳殤臉上的笑容卸下來一點,只留下微默的淺笑,略一垂眼:“沒事,就是這兩天聽到的消息讓人有點累心。而且,我不放心你的病,好點了麽?要是還這樣,我還是讓宮裡太醫來看吧。”
毓臻吸吸鼻子,笑道:“好很多了,就是鼻涕止不住。”
鳳殤作勢一作,笑著叫:“很噁心誒!”毓臻看他那模樣,就gān脆在鼻子上揉了揉,張手往他捉去,鳳殤便直笑著往一邊躲。
鬧了一陣,鳳殤才任毓臻將自己摟住,兩人靠著坐在chuáng上,鳳殤微微仰頭,問:“那麽你呢?病了不好好休息,一直坐著等我?”
毓臻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遲疑了一下,才正了色道:“我聽府里的人說,我娘昨天晚上進了宮,是麽?”
鳳殤無奈地點點頭:“還不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
“然後呢?你沒答應?”毓臻試探著又問。
鳳殤低了眼,笑了笑:“敷衍她說會好好考慮,然後就讓人送她走了。她沒說看中了誰,正好讓我來挑。”
毓臻手上一僵,鳳殤肩膀被他捉得痛了,只是微微蹙了眉,沒有作聲,過了一會,便聽到毓臻沈聲道:“她一直沒有回來。”
鳳殤低笑一聲,掙開毓臻的手,轉過頭來,直直地盯著毓臻,冷聲道:“你從一開始就懷疑我,何不直接問?小心試探的,那算什麽?”
見鳳殤的表qíng,毓臻知道自己的試探傷了他了,連忙將人摟入懷裡,連聲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懷疑你,你別多心。”
“你就是懷疑我也沒關係。”鳳殤還是掙扎,被毓臻抱得牢固,他gān脆發狠地一伸腳踹人。
毓臻無奈地摟住懷裡掙扎得厲害的小shòu,不住地道:“我不是懷疑你,真的不是,我以前是什麽人你是知道的,只是習慣這樣說話而已,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一陣,鳳殤才慢慢放棄了掙扎,任他抱著,依舊一聲不哼。
毓臻這才長出口氣,笑著湊過去輕啄了鳳殤的唇一下:“我信你,我信。只是我娘這麽不見了……”說著,他微微皺起了眉。“這盛京之中,有誰會做這樣的事呢?”
鳳殤沒有看他,淡淡地道:“擔心的話,就多派點人去找吧。你娘不是什麽特別的人,不會有太大危險的。”
毓臻沈吟了一陣,才遲疑著點了點頭。
鳳殤靠著毓臻,慢慢閉上了眼。
我沒有否認過一句,只是你信了我的謊言而已。
哪怕將來這事總是會被戳穿,至少也不要是現在。
“吶,毓臻。”鳳殤低低地叫了一聲,毓臻動了動,便聽到他說,“我來的路上,聽了些消息。”
毓臻低頭,看到鳳殤臉上疲倦之意更重,也大概猜到那些事讓他很是煩心,便伸手揉了揉鳳殤的頭,溫聲問:“什麽事了?”
安靜了一陣,鳳殤才吸了口氣,聲音聽起來jīng神了一點,似是半開玩笑地道:“我呢,聽到個很有趣的消息。民間有傳,珞王憐更還沒有死。”
毓臻全身一僵,隨即便穩住了心神,笑了笑:“這不是舊時謠傳了麽?上次淮州的那幫亂黨散播的……”
鳳殤也跟著呵呵地笑了幾聲:“我還沒說完呢。那傳言說,珞王沒有死,被一個世外高人救了。還有,珞王才是該登上皇位的人,因為他才是永明太子的親生兒子,而我不是,說我只是用手段把哥哥bī走,自己奪了皇位的。你相信這傳言麽?”
毓臻笑著搖頭:“這個說話更可笑。”
鳳殤一怔,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毓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