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對這些都不太了解,聽他說得這樣輕鬆,心裡一時也沒了主意。
陳洛又說道:“夏總一直在關注著那幾個項目,是個什麼qíng形他心裡都有數的。本來還以為就算是和邵家硬拼一把也不過拿下其中一兩個,現在他們肯主動退讓一步,對於我們來說是好事,而且這樣幾個項目聯合開發,效益會更好。”
他見苒苒聽得認真,不由輕輕地彎了彎唇角,問道:“這回放心了麼?”
苒苒點點頭,勉qiáng地笑了笑,“這樣看來好像是我在杞人憂天。”
“知道憂天是好事,起碼說明是動了腦子的。”陳洛說道。
苒苒默默地回到自己座位上,繼續翻看那些枯燥無味的資料。可腦子裡一直亂糟糟的,什麼也看不進去。邵明澤說這樣的合作有風險,她覺得的確是這樣,而聽了陳洛的分析後,卻又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
她以前從未覺察到自己竟是這樣一個沒有主見的人,想法輕易地就被人左右。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只是源於她對於這一行的無知麼?可就是這樣無知的她,竟然還要跟著投標團隊參加這樣重要的項目。
苒苒第一次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質疑,她忍不住偷偷打量坐在不遠處的陳洛。他正伏案工作,眉頭微微斂起,嘴角也平平地放著,少了那幾分淺淡的笑意,神qíng很是專注。作為夏宏遠的特別助理,幾乎所有的文件都是經由他的手jiāo由夏宏遠簽署,比公司那些元老都更得夏宏遠的信任。
“在看什麼?”陳洛突然頭也不抬地問道。
她驚了一跳,有一種偷窺被人抓住的尷尬,心慌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頓了一下才問他:“陳洛,你來公司多久了?”
陳洛的目光還放在桌面的文件上,聞言想了下,答道:“快五年了。”
苒苒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像我這種全無資歷,又什麼都不懂的人突然就這樣進了投標團隊,是不是一定會有人覺得不公平?”
陳洛這才抬頭看她,眼神溫和而沉靜,“這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只知道抱怨不公平的人本身就是無能的人,罕有大的作為,所以也不用在意他們的抱怨。”
“可是,總是有規則的。違反了規則,總會有人提出異議。”
他笑了笑,說道:“你這樣的qíng況,完全屬於空降部隊,空投到哪裡人們都不會有異議的。這就是規則,尤其當你成為那個制定規則的人的時候,他們更不會有異議了。”
“可是像你這樣的人,還是會從心底里瞧不起我這樣的空降部隊,是不是?”她有些倔qiáng的問道,他可是毫無背景,只完全憑著個人能力與勤奮,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
陳洛沉默了下來,像是認真思考了一下,答道:“我不會瞧不起你,我會妒忌你。”
這樣的回答,叫她不覺有些意外,“妒忌我?妒忌我什麼?”
“嗯,”他緩緩點頭,嘴角上又掛上來那熟悉的溫潤笑意,“如果可以,我也想做空投部隊,起點比別人高一些,有什麼不好?”
正說著,秘書來電話通知他去夏宏遠辦公室,他一面起身往外走,一面又笑著問道:“你腦子裡又胡思亂想些什麼?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要是實在覺得辛苦,那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苒苒沒jīng打采地點了點頭,自己獨自坐了一會兒,越發覺得眼前的文字資料枯燥無味。她實在看不下去,索xing咬了咬牙,用極快的速度把鑰匙手機等小東西都掃了皮包里,給陳洛辦公桌上留了個便簽,然後做賊一般地摸出了辦公室。
一路上很是順利,眼看著人都到了地下停車場了,她心裡正得意,誰知竟是迎面遇到了彭菁。彭菁剛從車裡下來,轉身看到苒苒也是十分意外,神色隨即變得十分警惕,冷聲問道:“你又來這裡做什麼?”
因著沒有夏宏遠在場,苒苒也沒心qíng再做戲,聞言只是不冷不熱地答道:“我在公司里做事,來這裡自然是上班。”
“你竟然進了公司做事?”彭菁驚訝過後像是突然醒悟過來,當下就憤然道:“我說夏宏遠這陣子怎麼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果然是你們母女在背後搞鬼!”
苒苒皺眉,她不喜歡彭菁這個人,甚至深深地厭惡著。很久以前,她也曾埋怨過韓女士沒有守護自己的婚姻,就那樣輕易地將丈夫讓給了第三者,可當她現在面對著這樣的彭菁,她突然有些理解了韓女士當初的選擇。
這樣一個以愛的名義cha足別人婚姻的人,不管她當時是真愛夏宏遠的人還是愛他的錢,她都已經沒了道德底線。而當那個身為丈夫的男人閃開身軀,叫你去直面這樣一個對手的時候,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恥rǔ。
韓女士那樣高傲的人,她受不得這樣的侮rǔ。
苒苒看著彭菁,漠然不語。
彭菁卻把她這種態度當做了心虛與軟弱,叫囂道:“你回去告訴韓芸,她以前是我的手下敗將,現在她仍不是我彭菁的對手。她拿什麼和我比?是她那張老臉,還是你這個賠錢貨的女兒?”
苒苒還清楚記得彭菁在還沒有成為夏宏遠的妻子時的模樣,那時的她不管人品如何,言行舉止卻總是溫柔甜美的。就是在不久之前,她也還是一副優雅高貴的模樣。不過是短短的幾個月,是什麼把一個女人的言行變得如此醜陋難堪?
是嫉妒,還是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