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日子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這件衣服也不是他當日的朝服了,扣子也不是當日的扣子了。但是她怎麼覺得才一恍惚呢?一恍惚竟然就是一生了------
第20章
想來父母兄長當晚就得到了消息,第二日一早大嫂永安公主就進了宮,說了好一會話,後來才屏退左右,問起qíng況。她只是無語。嫂嫂見無法問出原因,也就告退了。阮家在宮內素來有很多人。宮內的動靜,父兄就算不特意打聽,自然有很多人想方設法的要去巴結著告訴他們。這也是權力的好處。當你有勢時,自然有人要靠過來,根本無須特地的安cha。倘若某一日,阮家若是失勢了的話,自然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門亭冷落車馬稀,古今皆是如此,他們又何嘗能夠例外呢?
第三日母親也進宮了,想來是以為姑嫂間終究隔了一層,所以才沒有說出實qíng。可無論阮夫人怎麼問,無雙只是不說話,將頭埋在母親懷裡,好久才道:“娘親,是女兒不好。只希望父兄能不受牽連。”
阮母摸著女兒順滑的頭髮,輕聲道:“父母兄長不求長富貴,只求你平安。”阮無雙的淚緩緩的滑落下來,一切皆由命,半點不由人。她所做的事qíng,就算是普通夫婿也是無法原諒的,更何況是天地間最尊貴的他呢?他若是對自己有一絲的在意,就絕對無法容忍。她的心中一陣的酸楚湧上,直入鼻尖。可他就算是對自己沒有半絲的在意,也是決計不能容忍的------酸楚似乎更甚了!她與他已經真的到了絕路了,已經無路可走了-------
歲月就在日升月落間流走。一段時日之後,後宮中人都知道皇后雖然只被禁足,卻形如打入冷宮。皇帝自她禁足之日起,就再也沒有踏入昭陽殿半步。而四妃子中,澄碧宮的尹妃日漸得寵。雖沒有到冠絕後宮的地步,但比起其餘三個妃子,皇帝寵幸的時候明顯到多得多。
澄碧宮的旁晚時分,尹妃沐浴,身邊是心腹侍女冬燕和冬鵑。沐浴房內的鎏金爐燃著茉莉的香糙,香氣隨著煙霧裊裊的飄散開來。
冬燕用玉勺子,一邊將水澆在主子身上,一邊讚嘆主子一身的白嫩肌膚:“主子一身冰肌玉骨,怪不得皇上天天來咱們澄碧宮呢!”冬鵑亦連連點頭:“主子現在是後宮第一人,奴婢等人出去,別的宮殿哪個不是禮讓三分啊!”
尹水雅嬌媚的笑了笑,聞著淡雅的茉莉香味,很是受用。皇上就是愛這個味道,她若是換了其他的香料,他一聞就聞得出來,雖然不會多說什麼,但眉頭微皺,她就知道了。
冬燕繼續在旁邊道:“皇上還教主子下棋呢?一下就幾個時辰。若不是皇上愛極了娘娘,哪有那個工夫教主子呀?”尹水雅越發笑的嬌艷了起來。冬燕說的的確有道理。皇上總愛跟她下棋。但她卻不會,他卻能耐著xing子教她。往往一教就好幾個時辰。聽說絳雲宮和蘭林宮的顏妃和柳妃都會下棋,皇上卻從不與她們下。或許從這一點看,她在皇上心目中的位子是有些特殊的。可-----
她微微嘆了口氣。可她總是隱隱的覺得,皇上就算把她擁在懷裡,卻仿佛不在她身邊一樣。他看著她出神,卻仿佛只是穿透她的身體,眼光停留在遠處----
冬鵑笑著道:“宮內不是在新建三層的樓閣嗎?奴才們私下都說,那就是皇上建了給主子您住的。”那樓閣位於昭陽殿東面,距離十分接近昭陽殿和皇帝所居住的承乾殿。其實後宮有後宮極嚴的規矩,宮內中心位置的宮殿向來只有皇帝和皇后能享用。其餘各宮只是分別圍繞著中心宮殿建造的。妃子們平素若能進承乾殿侍奉一晚,便已覺得十分的榮耀了。更不用說住在離昭陽和承乾殿如此之近的宮殿樓閣了。
尹水雅抬了抬眼,玉指點了點冬鵑的額頭,嬌笑如花:“小蹄子,這是誰說的啊?”冬鵑笑著回道:“宮內的娘娘們都各有宮殿。皇上納的妃子又不多,不是還有好幾個殿不是空著嗎?那新建的樓閣是給誰住的啊?現在整個後宮都知道,皇上最寵咱們主子了。不給主子住,給誰住啊?”
皇上會不會要新納妃子呢?尹水雅低頭思忖。但隨即搖了搖頭,若是要充裕後宮,並非是件小事qíng,朝中和後宮必有所聞。如今一絲風聲也沒有,估計不大可能。她輕搖了一下頭。望著迷夢的水氣,微微嘆了口氣。丰神俊朗的他,就算不是貴為皇帝,也自當有很多女子傾心---------
阮無雙抱著孩子,輕聲細語的哄他睡覺。自她被禁足後,她最怕他對孩子下手。相信沒有一個男人能大方到養育不是自己骨血的孩子。最開始幾天,她幾乎不能入眠,每天睜眼看著孩子。千錯萬錯,都只是她的錯而已。她太任xing了,以為可以瞞過去的----
所有給孩子用的食物,她都要小心翼翼的用銀針試過。如此提心弔膽的過了一天又一天。心裡頭明明是清楚的,若他真的狠心要將孩子除去,她又有什麼法子呢?很多個夜裡,就這麼害怕的,顫抖的抱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