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她走了過來,繞著她的周圍走了一圈,眼裡似乎極為不解:“阮無雙,我一直不明白,你身上到底有什麼,能這麼迷惑皓哲?”她一驚,他竟然膽大到敢直呼他的名字。但腦中卻像是抓住了一些事qíng,身子一個激靈,似乎有蓋子正要掀開,有什麼東西就要釋放出來了。
那人看著她,冷笑著道:“我想你一直以來都很想知道那個夜晚的人是誰吧?”她站在那裡,動彈不得。有些東西忽之yù出!但她卻有種想逃的衝動。她搖著頭!不,不會是那樣的-----就算他將她一輩子禁足在殿裡,她也心甘如飴。這樣的話,過往的一切,他對她,至少還是有幾分是真的----他只是受不了她的不貞而已!
那人一動不動的盯著她,仿佛是看著飢餓中的獵物:“我今天就告訴你吧,當年太掖湖邊留霞樓里的人便是當今的皇上,你的夫君。”明明已經猜到了,可真真切切的從他的口中證實了,她只覺得從裡到外渾身的冷,從裡到外渾身的疼,幾乎站不住腳了。她曾經一直以為的東西,原來都是空的,都是假的,一直都是。
那人卻笑了。她只見他嘴巴上揚著,很是興奮,臉上的ròu不停的顫動。他的笑聲應該很大吧,可她為什麼什麼也聽不見呢?死命死命的掐著自己的手心,可竟然沒有什麼知覺,原來痛到了極致竟然會沒有感覺,只是麻木而已。她慢慢,慢慢地退著,一直退到了有什麼東西擋住了她的背,無法再退為止。
她什麼也無法做,只是搖著頭,大口的吸著氣。仿佛不這樣的話,她就要無法呼吸了。過了好久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問道:“為什麼是我?”那聲音飄渺而陌生,怎麼會是她的呢?
那人走了過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為什麼是你?當然是你,只能是你!因為你是阮家的女兒!”他的聲音越來越冷。她想看他,但眼神卻飄忽著,一點也瞧不清。
他放開了她,轉過頭看著牡丹花格的窗子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一個血淋淋的故事。皓哲的母親叫憐英,生在一個山青水秀的小村莊裡。可有一年大旱,顆粒不收。村裡的人就出來逃荒了,我跟她是一起出來的。到了京城,她先找到了活gān,竟然幸運的進入了當時的太子府邸做婢女。她很是開心,太子府邸的工錢很高,她可以寄回去接濟家裡人。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太子妃竟然看中了她,把她帶到了身邊。她更是開心,跟我說她竟然會有幸伺候日後的皇后娘娘,真是天大的福氣。可是--------可是我們當時都沒有想到,這是她噩夢的開始------”
他轉頭,惡狠狠的道:“是你姑姑阮玉瑾設計的。因為憐英長得很像先帝的死去的寵妾。如果她一直做最下等的婢女的話,先帝根本不可能看到她。可她被阮玉瑾收到了身邊,太子看到了自然不可能放過了。憐英沒有法子,只好做了先帝的妾室。可阮玉瑾見她在先帝那裡很是得寵,又產下了兒子,怕日後蓋過她。所以不肯放過她,在她產下皓哲幾天後,就讓木清在她的湯藥里下了毒,活活的將她給毒死了-------”
她靠在了那裡,緩緩閉上了眼睛,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帶著這麼多的恨,要的不只是江山,還要他們阮家人的命。所以是她,所以只能是她!
真相是如此的傷人!她寧願不知。可她今天知道了,應該是到了他想了斷的時候了。
那人笑著看著她,仿佛在欣賞她的痛苦:“阮無雙,被人利用很痛苦吧。從一開始,皓哲就設計好的。他不先奪了你的身子,你如何能答應這們婚事。可令我奇怪的是,皓哲還沒有表明是他奪了你的身子,你怎麼就已經答應了呢?不過,這並不防礙我們的計劃。娶到了你,就等於得到了阮玉瑾的幫助。雖然我恨她入骨,但沒有辦法,那個時候不得不藉助她的勢力。果然不出我們所料,在阮玉瑾的幫助下,皓哲很快得到他所想要的了。那麼接下來,阮玉瑾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猛得睜開了眼睛,眼裡滿是痛楚:“姑姑-----姑姑也是他殺的!”其實阮玉瑾是自己不想活了,並非皓哲所殺。可他沒有否認,能讓她更痛苦的事qíng,也就讓他更愉悅。
他笑了出來,盯著她,一字一句的道:“現在,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她好象沒有什麼吃驚,只靜靜的看著他。她臉上沒有半絲的害怕,有的只是死寂般的平靜。
他有幾分失望,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瓷瓶,在她眼前晃動:“這是皓哲命我給你送過來的。你放心,無色無味,只要一口,你就可以永遠擺脫了。”扯過了她的手,放到了她手裡。
“你放過無雙,所有的一切都由我來承擔。”木清不知道何時站在了他們後面。顯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那人斜睨了她一眼,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似的,大笑了出來:“你---你算什麼東西。不過,你也不用急,你最多也只有個把月的時間了。”阮無雙閉上了眼睛,原來他對木姑姑也下了毒。
木清“撲通”一聲朝他跪了下來:“一切都是我的錯,不關皇后娘娘的事qíng。當年的毒是我下的,也是我親手灌給她吃的。”那人咬牙切齒的道:“死,你以為這麼容易。我就是要讓你們阮家永遠的消失。讓你看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看著阮無雙手裡的瓷瓶,嘴角冷笑著:“在這個宮裡,皇上想讓某人三更死,那人活不到五更的。”他轉身離去,哀莫過與心死,她知道了真相,已經對她和皓哲之間畫上了結束的句號。兩人再無任何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