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一個吻長久地烙在她的額上,那裡面飽含了他對她至深至純的愛,他把它揣在心裡八年,每日每夜積澱。而今,當他剖開自己的心時,連他自己都驚呆了,原來這份愛早已深入骨髓,骨血相連。
不論她以前對他做過什麼,不論她是否拋棄過他,他都願意再相信她一次,重新愛她一遍。
他將她散亂的發別到耳後,擦gān她臉頰的淚痕,凝視著她絕美的面龐和透著不安的眼眸,用最溫柔的聲音說道:“好,我們重新開始。”
五十一問
有陽光的味道在鼻尖繚繞,淺深無意識地朝那個方向湊近了些,心頭立刻被那種好似皂香的味道烘得暖暖的,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她又朝那個熱源蹭了蹭毫不猶豫地把臉貼了上去,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窩好,安靜下來打算繼續美夢。
可是……為什麼她感到有什麼擱在她的頭頂?淺深倏然睜開大眼,沖眼看到的是一件男式襯衫的衣領,還處在當機狀態的大腦顯然遲於身體的本能反應,還未想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瞬間的恐懼已先占滿她的腦海,她恐慌地想要推開那個人,頭頂卻先撞上了那人的下巴,隨即頂上傳來牙齒的碰撞聲和一記悶哼。
淺深當即愣住,動作定格,大腦重啟,一絲清明顯露,昨晚的場景快進著在她腦中閃現了一遍,他們抱著哭了很久,最後兩個人都累了,辛梓抱著她回到她的臥室,然後倒在chuáng上相擁而眠。想到這裡,她臉上一熱,立刻僵硬著身體躺在那裡裝木頭人。這個時候,梁淺深腦子裡亂成一鍋粥,心跳瞬間加速,可她還在那裡拼命對自己說:冷靜、冷靜……我們已經和好了,我應該慢慢抬起頭,然後……笑一個?還是說……早上好?她埋著臉不停變換著表qíng,自己跟自己糾結著,這時只聽到頂上那人隱著笑意溫柔gān淨的聲音:“在想什麼呢?”
淺深把自己縮得更小了,只在搖頭,卻不說話,這種彆扭的樣子是不是說她在……害羞?
辛梓清淺悅耳的笑聲從嘴邊露出,他湊到她耳邊輕輕說:“淺淺,不要埋著頭。”
淺深白皙的耳廓隨著他的說話的聲音一點點一點點變粉變紅,細細的絨毛看上去是那麼有趣。辛梓知道她其實在不好意思,便也不為難她,攬過她的腰說:“那再睡一會。”
“不用!我……我起來了。”看著就要把自己憋死的淺深終於抬起頭急急忙忙地推開他,辛梓眼中的笑意再也掩不住,淺色的眸子溫潤得像是山中的清泉。
淺深尷尬了一下,可馬上又有些不服氣地想:憑什麼他那麼自然,我卻這麼不自在。她別過頭拿起鬧鐘看了眼,放回去,三秒鐘後,猛然再次拿起鬧鐘。
“啊!已經這麼晚了!死了死了。”淺深驚叫過後顧不得其他,她慌裡慌張地從chuáng上爬起來,低頭一看自己身上還穿著昨晚的那件禮服,愣了下,隨後臉又開始不爭氣地紅起來,不敢在這時回頭看也已經坐起身的某人。
“我……去洗澡。”
淺深掀開被子,正要下chuáng,不料被身後的人拉住從後面摟住。
“不用急,早上嘉妮已經打電話來催過了,我跟她說你身體不舒服下午再去,她已經幫你把委託人見面安排到明天了。”辛梓把下巴擱在淺深的肩上,他的聲音gān淨得像是泉水慢慢從淺深耳邊淌過,仿佛還帶著“叮咚”的餘音。
淺深摸了摸臉頰:“我睡得那麼沉嗎?”
辛梓低低笑了兩聲:“有點,電話響了都沒反應。”
淺深正要回他一句,卻在看到自己手上的黑色痕跡時呆住,這個……她的臉……下一刻,淺深有種把自己埋起來的yù望。昨晚哭得那麼傷心,臉上的妝全花了,她從小隻要哭過第二天眼睛鐵定腫得不能看,現在的慘狀真叫人yù哭無淚。
而背後那人好像有讀心術一般,出聲安慰她說:“我眼睛也很腫,沒事,反正都看了一個晚上。”
淺深一驚,條件反she回頭,對上一雙確實有點紅腫卻依舊清雅的眼睛,這可一點都不慘。
她眨了眨還有些腫脹的眼睛,立刻回過頭捂住自己的臉,終於露出女王相,悲憤地說:“不准看!你的眼睛哪裡腫了,不公平!”
辛梓怔了下,隨即把臉埋在她頸項,彎下眼笑開:“你的是有點誇張,不過不要緊,我等下拿點冰快幫你敷一下就好。”
淺深耳邊一熱,故意拿手肘往後頂了他一下,隨後赤腳爬下chuáng飛快地衝進浴室。浴室的門一關上,她沿著門背滑下坐到地上,捧著還在散發熱氣的臉直吐氣。
只是一個晚上而已,可當他們奮力扯破阻擋在他們面前的那張紙以後,環繞在兩人周圍的氣氛驟變。她仿佛又回到剛剛戀上他的那個梁淺深,那種複雜又美好的心境活生生地躍動在她體內,不同的是那時候的她體會到的是一種小幸福,心上全是甜蜜的泡泡,而這個時候的她更多地體會到滿心的辛酸悲痛,當她聽到他說:“好,我們重新開始。”時,終於如釋重負,那是種失而復得的巨大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