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嫣想訂製一套頭飾,瑞雅齋的人答她:“真是對不住了,王小姐。大師傅最近沒空,要不,請二師傅給您做?我們二師傅的手藝那也是頂刮刮的。”
不只是沈三娘、鄧師傅,凡是王芷嫣想要的,十有八九都碰了壁。諸事不順,弄得王大小姐極度鬱悶,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名號上已低了錢明珠一籌,如今又在嫁妝上輸給她,真是可恨……
想當初錢明珠出嫁時,可真是十里紅妝,轟動了整個京城,抬彩禮的人從宮門口一直排到錢家門口,弄的夾道兩旁的老百姓都紛紛圍觀,驚嘆著錢家果然豪富,把女兒嫁的那般風光。
就這樣,為了嫁妝已經煩慮不堪,東宮那邊又傳來了一個打擊她的消息——
太子妃的病漸漸好了。
錢明珠身圍貂皮錦裘,慢吞吞的沿著白玉石廊走著。這日的天氣特別好,陽光燦爛,樹靜無風。自從她的“病”漸漸好轉後,太醫非常好心的建議她多出去走走,因此她就非常聽話的帶著貼身宮女游花園。
東宮由於太子節儉,討厭鋪張làng費的緣故,花園裡也沒什麼名花異糙,只有幾株老梅樹不畏嚴寒,在這寒冬臘月里依舊款款盛開,景色頗有幾分别致。
錢明珠來了興致,說道:“這梅開的倒好,來人,取剪子來,我要親自剪幾枝下來帶回去cha在瓶里。”
當即有人搬來了凳子,有人取來了剪子,宮女們扶著她踩上椅子,起初還有幾分擔慮,怕她一個不慎摔下來,但見她動作gān脆利落,大家便將注意力轉向哪枝梅花更漂亮上了。
“那邊那邊,左邊一點,對,那枝最好看!”
“我覺得右上邊那枝更好看,生著孿生花骨朵呢!剪那枝吧!”
“再高一點……呀,夠不著,要不要取墊子來……”
太子旭琉正與幾位文人名士自議事廳內走出,經過花園,遠遠便看見梅樹下圍了一群人,鶯聲燕語的好生熱鬧。
幾個文人不禁好奇的停步觀望,其中一白衣人笑道:“人說今冬酷寒更甚往昔,但太子處,仍是一派chūn色昂然啊。”
旭琉臉色一變,大步走了過去,有眼尖的宮女看見她,嚇的頓時退讓開去,因此本來被眾人遮住的錢明珠便露了出來。她正掂著腳尖剪下高處的那枝寒梅,雀躍道:“我剪到啦!”
得不到預期的附和聲,錢明珠略感驚詫的轉頭看去,見到太子,笑容頓僵。
“你在這gān什麼?”
完蛋了,太子的臉色好yīn沉……宮女們又往後悄悄縮了幾步。
失措只是那一剎那,驚訝過後,又恢復常態,錢明珠揚了揚手裡的梅花:“剪梅啊,好不好看?”
她答的如此理直氣壯,旭琉反而一愣,繼而有些惱怒,沉聲道:“下來。”
錢明珠似乎這才注意到自己還站在凳子上,剛想提裙子下凳時,看見旭琉身後還跟著幾個陌生男子,此刻露足,有失體統。便沖宮女招招手:“你們過來,扶我下去。”
兩個宮女上前扶她落地,紫裙如水,風姿優雅到了極點。旭琉挑不出其他毛病,只好說道:“下次要花,叫宮女們剪就行了,不必親自動手。”
錢明珠微微一笑道:“看人摘花,怎比的上自己折枝這麼快樂?”見旭琉臉色不對勁,忙斂起笑容垂頭道,“是,臣妾謹記殿下教誨,沒有下次了。”
發過脾氣後旭琉才細細的將自己這位正妻打量了一番,聽說她病了很久,因為太忙,又對她有所反感,因此遲遲沒去看她。這次算來該是他們兩個正式相見,比之那夜燭光下所見到的她,又清楚了幾分。
烏黑秀髮,膚色純淨無暇,在貂皮錦裘的襯托下更加顯得白皙如玉,而手中梅花紅艷妖嬈,與美色相互爭輝。這個女子只是那麼靜靜的站在那,便有種說不出的絕代風華,仿佛全身每一處都在靈動,都會說話。
旭琉的心中顫了一下,又因發現自己的這種悸顫而面色大變。
錢明珠恭聲道:“殿下如果沒什麼吩咐的話,臣妾告退了。”
旭琉煩躁的揮了揮手,於是錢明珠便轉身離去,一群宮女們也紛紛跟著離開。
那些文人名士們這才靠近過來,白衣人讚嘆道:“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頸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是國色天香的美人,她也是殿下的姬妾之一麼?”
另一人接話道:“子宣休得妄言,什麼姬妾,這位乃是正妃娘娘!”
那叫子宣的白衣人臉露驚詫之色:“她就是太子妃?可是……可是……”可是下面的話沒說,但大家都心裡明白,他是驚訝為什麼如此絕色卻受太子冷落,連新婚之夜都不肯與伊共處。
旭琉望著錢明珠離去的方向,不禁皺起了眉。忽然意識到錢明珠真的很美,而她的美麗使自己有了一剎那的意亂qíng迷,這讓他非常懊惱。更使他懊惱的是,顯然震撼於她美麗的人不只他一個,還有他的這些下屬們。
美色惑人,而錢明珠,不僅美麗,還很聰明。
這樣的女子,是種誘惑,而且通常帶毒。她無心做什麼,已可使人迷醉,若有心做些什麼,豈非天下大亂?
旭琉深吸口氣,再吁出去時,qiáng行將心頭的那股煩躁壓下,轉身道:“時候不早,我們繼續啟程吧。”
定神收心,然而依舊有絲fèng隙,不經意的開了,讓某中qíng緒在可以發覺之前便已悄悄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