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了多久,關著他的籠子忽的微微顫了顫, 只是很輕微的一點波動,溫頌卻是注意到了,他想:這是已經到了嗎?
在逢渡崖的最深處, 落下了約摸上百個矮小的囚籠, 不甚整齊的堆疊在烏青色的碎石之上。
不久之後,一個身穿雪色長袍的男子慢悠悠的從黑暗中走來, 他長眉微掃, 目中閃過一絲訝色,「怎麼還有個小和尚?」
覆蓋在籠子外面的結界依舊沒有被解開,所以溫頌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外面的人卻是看的到裡面的, 男子在這裡處理這些異種已有許久,卻從未見過一個和尚,一來逢渡崖對面便是佛寺,他們不願意多惹麻煩,二來身懷異種血脈的人大多去了仙門,來當和尚的並沒有多少。
溫頌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被注意到了,時刻弓起的脊背讓他的身子被固定成一個半彎的姿勢,時間長了難受的緊。
男子揮手之際,又是幾人從黑暗中走出,他們不用吩咐,便主動上前將地上的籠子拎起,送去了異種聚集之處。
待結界撤去,溫頌終於能得見一點光亮,他掀起眼皮之後,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幽暗的洞中放置了足足幾百個這樣的籠子,每個籠子中都關著一個人,這些人中或男或女,神態大多萎靡。
溫頌覺得自己的狀態應該和這些人差不了多少,畢竟都是同樣在籠子裡關了好多天。
片刻之後,幾個身穿深色長袍的男子從外面走進來,開始給他們一個個的餵丹藥。
眾人都是被抓過來的,哪裡敢吃這些人餵的東西,因此幾乎沒人肯張嘴,但在幾個反抗之人的下巴被卸掉之後,剩下的人便妥協了。
溫頌也是那些妥協的人之一,畢竟掙扎不掙扎都是要吃的,還是不要被卸下巴的好。
他在吃下丹藥之後,沒有立即咽下去,溫頌的舌尖動了動,不多時便嘗出了這是什麼東西:覺幽草製成的丹藥,專讓那些覺醒了血脈的人,顯出獨屬於其種族的特徵。
丹方記載,越是極品的丹藥,丹雲鎖的越深,藥香亦是不損分毫,這般的極品靈丹讓人現出血脈只需一天,而他吃下的丹藥算不得極品,藥香也重,溫頌保守估計,三天左右,身上的血脈才會被引出。
就在溫頌思慮的時候,眼前突兀的出現了一隻蒼白的手,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動作的意思,立刻識時務的把丹藥咽了下去,避免了下巴被卸掉的慘劇。
印宿與容羨分別之後,並未選擇求助桑逸真君,他原本處於修真界與凡人界的界門附近,而界門已經與五大仙門隔了很遠,若是親自前去月令門,必定要耽誤不少時間,而只是傳音,桑逸真君未必會信,是以印宿求助的人是印微之。
他在發出傳訊符後,復又朝著靜音寺的方向飛去。
靈犀引是道侶之間的術法,可以感知對方所在,故而印宿想找到人並不困難,他只是擔心去的晚了,溫頌受到不可轉圜的傷害,想到那個哭包滿臉是淚的模樣,心中不由閃過一絲焦躁。
印宿一面御劍,一面用靈犀引聯繫溫頌,「你現在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