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洞府之後,印宿尋了個理由,將溫頌留了下來。
待離開洞府,他直接去了九嶷宗的藏經樓,開始查閱和一夢浮生有關的消息。
藏經樓有關一夢浮生的玉簡共三卷,其中兩卷記載著醒神丹和護靈丹的丹方,最後一卷卻只載錄了三句話:浮生之境,虛無而不定,安得其解?
印宿定定的看著這三句話,許久之後將玉簡放回,獨自一人出了藏經樓,他的手指慢慢捻動,目中划過幾許思量。
玉簡中並未言明脫出的辦法,甚至還在求解,這是不是說:無人曾出過浮生境,又或者……只有境中之人可解?
何謂脫出?
未脫出時,必有桎梏,那麼他在浮生境中桎梏是什麼?
若溫頌沒有到這個世界,他不會知道此世真假,浮生盡處便是他神識耗完之時,桎梏他的是夢境本身。
可溫頌來了,他來到這裡,想要將他從浮生境中拉出去,慢慢的成了他的牽絆,這個所謂的桎梏,便由夢境本身變成了溫頌。
印宿想到這裡,腳步頓住。
若要脫出,必然需打破桎梏,會是他想的那樣嗎?
他不敢賭,更不敢拿溫頌的命賭。
印宿回去時,已是天光熹微,晨露沾濕了他的衣擺。
他站在洞府前面,點漆般的眸子映著尚未沒去的晨星,更覺寒徹。
半晌過去,終是踏入了洞府。
溫頌見印宿回來,從石床上跳了下去,他快步走到印宿身邊,問道:「宿宿,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印宿牽住溫頌的手,帶著他往裡走,「我對十殊陣有些不解,便在藏經樓多留了一會兒。」
——
自這一日起,溫頌渾身無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從兩月一次到後來的三日一次,甚至於到了最後,開始昏迷不醒。
印宿望著石床上眉眼清姝的溫頌,目中血絲遍布,他將人抱在懷中,心中全是無可奈何的無力,這三年來,他已經很少出宗門了,就怕溫頌再出現像第一次的情況時措手不及。
溫頌醒來時,看到的就是印宿泛著血絲的雙眸,他動了動,嗓音有些沙啞,「宿宿,我這次昏過去了幾天?」
「半個月。」
溫頌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道:「這麼久嗎?」
印宿輕輕「嗯」了一聲。
許是溫頌的神識太弱,以致於他的面色有些蒼白,他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再清醒一些,「再過一年,宿宿就會去九重塔了,到時候你會認識另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