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兩人坐在飛舟的前端,陣陣長風將兩人的髮絲撩起、交纏。
溫頌回想著初遇時的場景,緩緩道:「我記得剛開始宿宿極為嫌棄我, 每次都丑東西、丑東西的喊我……」
「我不會,」印宿聽到這裡,忍不住打斷了他,「且你長得……很好看。」
「唔,這是血脈補全之後的面容,」溫頌側目看他,「你有想起一些嗎?」
「沒有。」印宿道。
溫頌握了握他的手,接著道:「我在煉化第一滴極域冰狐精血的時候,宿宿為我護法,見到了我的耳朵,之後就喜歡的不得了,每天都要呼嚕好多次,我的毛毛都被薅掉了許多。」
說這話的時候,溫頌的語氣還帶著些怨念。
印宿的腦海卻是現出了一個清秀少年頂著尖尖的耳朵煉丹炸爐的場景。
「鳴鐘塔時,我們結了道侶契,只不過契約是我死纏爛打來的……」
「所以……哥哥是我道侶?」
印宿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底湧上了一股幽微的情緒,好似一點赤紅的火星落在了他的心尖,一下子便燒灼到了心臟的最深處,叫他的整顆心都跟著燙了起來。
「不算是,」溫頌半仰著頭,將當時的情況娓娓道來,「你曾說,不會有道侶,再加上我那時格外依賴你,所以我們才結了契。」
印宿握住溫頌之間的力道緊了一些,他想:若是過往的人生沒有溫頌出現,那麼他確實會說出這樣的話,因為在母親那裡,早已耗盡了他對道侶的全部期待,「你……接著說。」
溫頌應了一聲,「後來我們解了詛咒之後,去了辭憂城……」
隨著溫頌輕緩的聲調,印宿的腦海浮現了一幀幀的畫面,他聽著、看著溫頌和另一個自己之間的點點滴滴,心上稍微湧出了一點嫉妒,嫉妒那些事都是和以後的自己一起經歷,可這樣的情緒很快就被壓了下去,因為同樣是另一個自己將溫頌送到他身邊,陪他渡過這許多年。
「我……沒能想起太多,還是只有一些畫面。」
溫頌聞言,眼角流出一點失望,不過很快就被他斂去,「從幼年時,我便陪在你身邊,到現在已經很久了,我不貪心的。」
印宿抿唇沒有言語,他不希望因為自己斷了溫頌的道途,更不願兩人相伴的時間就只有往後的幾年。
他也怕,怕溫頌在他稍微不注意的時候就消失不見,到時,這世間就真的只剩了自己一人。
沒人不渴望溫暖,若是不渴望,那不過是因為不曾得到,若是得到了,再將其剝離,無疑最痛苦,也最絕望。
——
五日之後,溫頌望著九嶷宗的山門,疑惑的看向印宿,「我們不是要去歲宵城嗎?」
「我臨時想起,這次刻錄的陣盤還有一些瑕疵,」印宿帶人躍下飛舟,「還是將缺處補全之後再去為好。」
溫頌點點頭,沒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