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地平線泛起一絲絲亮光,黑夜已過,清晨降至。
藏案閣的大門被兩位飛魚服侍的小廝推開,暖陽光線射入帶著書香氣中沉悶的閣樓,空中微小的灰塵在盛陽之下暴露無遺,接著一個黑影壓在了青石磚上。
薛斌著暗橄欖綠方空裰衣,將一把由慶帝親自賜的玄鐵劍系在腰間,容光煥發,一甩昨日的氣質,仿佛他已經撂倒今日有好事發生,側著身以手恭敬蕭璟云:「請吧,殿下。」
他看見蕭璟雲端正於四方桌前,在起身之時,膝下一軟,身子有些下傾,雖然及時調整,但這微小的舉動還是被薛斌一雙鷹眼所捕捉。
笑意更是在眉梢之上藏不住。心中有些遐想,原來這個無情無愛的太子殿下竟然還能在他的手裡有些發怵,以至於連起身都有些站不穩,失了皇室的風範。
殊不知,這讓蕭璟雲膝蓋一軟的並不是薛斌自己,而是清黎以膝為枕壓了一夜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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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之內,身穿墨綠色的侍衛運著三車貨物匆匆走在小道上,低眉垂眸,於一群手持玉牌的官員擦身而過,只見各個官員神色凝重,腳步也加快了許多,紛紛往內庭趕著。
閒雜的議論聲沉默在宣鳴的鐘聲中,深沉高亢、餘震環繞、聲聲震地人心惶惶啊。
「今日這是怎麼了?十三司竟敢在內庭中鳴鐘,這可是大忌啊!你還急得上一次敲鐘不就是那罪人害了十萬英骨葬身觀山。這次十三司又是要彈劾誰?」
「什麼?!!太子?!!!!」
「自從這六殿下回來,你有沒有覺得殿下的紛爭不斷啊,先是中秋宴,再是三司會審,會不會是黨爭...」
「別議論了。」
「今日三司會審,三朝元老暨蘇老都要親自到場。咋們還是腳步快些,免得落人口舌。」
清黎化作侍衛和女子扮相的謝必安走在隊尾。
謝必安看著一群接一群紅袍官員紛紛向著內庭的方向走去,不由得出聲輕喚清黎:「你為什麼不跟著蕭璟雲一同前去?不擔心他嗎?」
「今日的陣勢倒像是一場必死之局啊。」
「七爺,幫我尋一個陰氣最重的地方。」
「清黎,怎麼在凡間呆傻了,這你也還要問我?陰氣最重的可是亂葬崗啊。」
「亂葬崗陰魂太多,我可不想全招來,而且月老的屍骨也在亂葬崗。除亂葬崗以外呢,還有什麼具備七陰之地?」
謝必安神識出魂,在空中俯視晟國全景,瞧著三院之內有一個無人問津的破宮庭上方籠罩著黑黑的霧氣,浮在空中的神識重新回到肉身,鬼魅一笑:「有意思。」
「東南角,西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