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雲!你薄情寡義、狼心狗肺、枉為人夫!」
再添一句:蕭璟雲!你混蛋!
接著,清黎走路帶風, 怒氣沖沖離去。此舉傅簡和逵叔面面相覷, 苦思不得其解。
「傅簡。」
傅簡忽得意識到是蕭璟雲在喚他,提著心叼著膽, 畏畏縮縮地來到殿下面前,不敢抬頭打量神情。
桌案上只有一燈點燃, 光暈圈著半側書籍,蕭璟雲修長兩指慢慢揉著正愁地跳動的太陽穴,稍顯燥意地移開身前的經書,無意還推倒了幾本散落在地上。
傅簡正欲彎身去撿,蕭璟雲卻言:「不管它。」
他雲裡霧裡,今夜的殿下有些不同尋常,平時里視經文如神佛一般禮敬,珍愛備至,連最易彎折的頁腳都出奇地平整,而此時任其染塵也渾然不顧。
他還是撩袍蹲身拾起經卷,小心地歸納在木架上,開口道:「殿下是與太子妃吵架了嗎?臣還從未聽過殿下說過如此重話,語速急促,還帶著些重音。」
小心翼翼確定著那從來未有過的猜測:「殿下,可是動怒了?」
蕭璟雲筆尖點墨,腕壓白紙,謄抄著書上的清心咒。濃墨下筆: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所以不能者,為心未澄,欲未遣也。寫到不能為者,一時慌神腦中浮現起清黎似哭非哭的臉頰,黑墨沿著筆少落下,墨跡迅速暈開,染黑了紙上的『六欲不生』。
他曾認為不需要的七情,而今肆意地生長,似咒中的三毒使他心境拂亂,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所以不能者,為心未澄,欲未遣也。心不似以往澄也。遇到清黎以後,他心中生出偏移正軌的雜念,那是世人口中的貪念。是愛、是憎、是愛欲,越排斥,越肆意隨影播種。
蕭璟雲眉頭輕曬,越抄,心緒反倒更亂。
他只好轉移:「我左臂的傷哪來的?」
話題有意避之,傅簡只好接著言道:「太子妃沒和殿下說嗎?」
「清黎的話,向來不可信。」
「臣已經派人去徹查,殿下覺得今夜暗下殺手的是誰嗎?會不會是六殿下?還是剛被罷職的薛斌?」
蕭璟雲努力思索著今夜所發生的一切,可思索下只有白日三司會審的記憶,記憶空缺。他輕揉著太陽穴:「有沒有可能是林元正?」
接著井然有序說出自己的推論:「刀口縱深,但不致命,很有可能是為了忌憚我的身份,而特意給我安排這一場行刺,希望我就此住手。」
「那為何懷疑是林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