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迅雷之勢,他踏著士卒的肩,柳雲似得騰空躍起,抽出一位士卒腰間的長劍,如白色星光般地斬斷前面七七八八的長槍。丟了武器的士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中的長槍已經丟了半截,迅速後退,身後湧現一批以膝抵著銀盾的守衛,左後及身後的三方又未讀上來。
四周氣流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列陣的長槍和一劍孤影在殿內相向。
匆匆前來的護駕的汪懷言被突然呼嘯而來的斷刃,一下子癱坐在了石地上,臉上也多了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那白衣在銀甲三件三出,依舊不屈不撓,無數劍影快得連他都快得看不清,劍氣縱橫,威力無比,似乎還要壓上那黑甲一籌,只可惜以一敵多終不是明智之舉。
點點血跡在他空中彌散開來,衣袖上、肩上被劃破了幾條口子。
汪懷言連滾帶爬地沿著宮殿邊緣走,邊走哭喊著:「蕭璟雲...蕭璟雲瘋了....竟然在大殿上動武,他瘋了....徹底瘋了....」
慶帝心跳鼓動的聲音越來越大,兩腿感覺並未實實在在踩穩在地上,看著蕭璟雲被團團圍住的情況下依舊能遊刃有餘,那股心慌讓他將憂慮提到嗓子眼,只能命著一批一批的士卒湧上。
口中怒斥著蕭璟云:「你今天當真瘋魔了不成?」
蕭璟雲臉上沾上幾滴鮮血,似出手芙蓉花瓣卷上煙火。冷冽眼神轉向身後,眉峰的怒意讓第一次觀之的慶帝後背一涼,扶著桌案的手都在為之顫抖,慶帝蹙著眉:「你在用什麼樣的眼神看著朕?你到底想什麼?逆子,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朕這個生父?」
他面無表情隔斷一縷披在肩前的煙發,漆黑的眼眸泛著凌厲的冷意,靜靜地站在正殿內,將那一縷煙發隨之人在地上,眼神黯然不屑地凝著慶帝。
慶帝怒道:「為了一個女子...,不,甚至是一個妖女竟然讓殿上染上血光,還要斷髮為祭?看來你是當真要與朕離心了?」
蕭璟雲字字鏗鏘有力:「無論清黎是妖非妖,她從未害過任何人,問心無愧,又何須同心存異就被世人誅伐?相反,那些自詡為聖人,身後卻背負著十萬英骨之人是如何心安理得日日安坐,夜夜不能寐才會尋求神佛庇佑。」
「可惜,神佛從不庇佑自私虛偽的陰險之人。」
慶帝聞之好似身子一下子懸空,像是被言重了什麼心事,跌跌撞撞地往後倚去,無意地跌坐在了王座上。帝王威氣蕩然無存,緊攥的手心上濕了一層薄汗。
眸底被霧靄和陰笠遮擋其中,他擺了擺手,命令放人。
待蕭璟雲的身形踏然奔走出殿外,他才覺得懸著的心和神經尋得了片刻的解脫。汪懷言也趕緊跪在慶帝跟前,身子不停地發顫,不敢再看著這位帝王。
慶帝喃喃自語:
「不是都燒了嗎....」
「不是一切都被燒了嗎....」
半晌。
松垮的腰身終於又直了起來,龍袍勾勒出他健碩的身形,周圍的燈光忽明忽滅,帝王安然坐於王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