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挑了挑眉:「留子不去母,空留余禍。」
晏洄咽了口唾液:「她就在父親眼皮底下,翻不出什麼大浪來,況且姬家姐弟並無此智。」
「不若將她手腳砍了,用鐵鏈子拴起來,這樣我放心,你也如願,如何?」
晏洄心口一緊,慌得喉嚨堵住,說不出話來。
國公瞥他一眼:「還有何事?」
「我是真心喜愛她,父親若能不趕盡殺絕,所有的事我都願配合。」
「你一個快入土的瞎子,能配合我什麼呢?」
「從外面抱來的孩子終究不是父親的血脈,父親再如何看不上我,到底我也是父親的親骨肉。父子同心,事半功倍。」
國公收了筆,直起身來:「你如何打算?」
「我想治病,多活幾年,先前父親交於我的事,我願意學也願意做,我希望父親將我當成繼承人教導。」
「你願意做?那將姬然休了,另娶貴女。至於你喜歡她,可以納她為妾,留她在家給晏家綿延子嗣。」
晏洄一忍再忍,將怒火按下去:「父親莫要說笑了,我只要姬然。兒子只有這一個心愿,況且父親不也需要一個姬家和晏家血脈結合的孩子嗎?」
「喔,這樣。」國公覺得好笑,「你以為我需要姬家血脈?你以為我真的在意所謂的名正言順?」
晏洄頓了頓,道:「父親若不願配合,姬然死期便是兒子死期。屆時即便留有一子,父親未必有十成把握安穩撫養成人。」
「倒還有些烈性。」國公拋了塊令牌給他,「需要太醫需要藥材直接派人去宮裡取。」
他穩當接住令牌,淡淡道:「多謝父親。」
國公負手而立,看向窗外,微微嘆息:「其實我也希望你能健康無虞,只可惜天不遂我願。」
「父親會有一個健健康康的孫兒的。」
「你去吧。」
他毫不留戀轉身就走,匆匆出了晏府,上了馬車。
原還想達成和解,可今日聽父親這話,分明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他們。
若他沒有眼疾,或許還能試著奪了父親的權,可現下,他連出門都費勁,有誰會聽一個瞎子的號召呢?
如今還能寄希望於誰?姬荀嗎?不過也是個草包廢物罷了。
他握了握手中的令牌,心裡亂得厲害,一路催促趕回家裡,卻沒見人在。
「人呢?」他眉頭微斂,一看就是在發脾氣的邊緣。
侍女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喘:「殿下出門遊玩去了,還不知何時回來,需要奴婢去喚嗎?」
「不必。」晏洄跨進門,坐在空蕩蕩的房中,心也跟著空蕩蕩起來。
沒了姬然,他什麼都沒有了。
他坐在窗邊,等到日落,連手都未挪動過一下,直到聽到門外人聲由遠及近,耳尖才微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