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洄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動,沒有說話。
「好。」她雙眸含淚,點了點頭,朝大夫走去,「你是什麼情況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吧?你說,他到底怎麼樣了?」
大夫緩緩跪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慢慢道:「今日開的藥,喝與不喝都是一樣的。」
她鼻尖一酸,眼淚唰一下淌出:「你早知道了是吧?他也早知道了是吧?你們都瞞著我,要瞞到什麼時候?要等他死了再告訴我嗎!」
「嘭!」桌上的茶盞被她揮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孩子被嚇醒了,哇哇直哭,丹楓不敢大聲哄,輕輕拍著。
她沒有理會,頭疼得更加厲害:「你們還瞞了我什麼?他到底還能活多久?為何昨天看起來還是好好兒的?」
「殿下早有咳血之症,只是不嚴重,今日加重,是因這兩日天越發冷了,且昨日……」
「別!」晏洄騰得起身打斷。
「你說!」她轉頭,直直看著他那雙灰濛濛的眼睛。
大夫頓了頓,接著道:「是因昨日殿下用了一些虎狼之藥。」
她笑了一聲,扯了扯嘴角,喃喃重複一遍:「虎狼之藥……」
「我……」晏洄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你不要你的命了就早說,我不想在你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她雙唇忍不住顫慄,往上推了推眼淚,朝孩子走去,輕聲道,「我來抱吧。」
晏洄閉了閉眼,淚淌下來:「我知曉錯了,你別走。」
「我不想看見你,你自己待著吧。」她沒回頭,抱過孩子輕輕搖了搖,毫不猶豫往門外走去。
丹彤回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悄自嘆息一聲,跟著走了。
寢殿裡,姬然像是全然不在意,抱著孩子走來走去,輕聲哄:「不哭了不哭了,不是凶你。」
丹彤站在一旁看著,沒忍住開口:「殿下還是去看看吧,以駙馬的性子,您要是不去,他會在那兒站一整日的。」
「你也知道是不是?」姬然淡淡發問。
「是。」丹彤垂下頭,「奴婢偶然瞧見過駙馬咳血,知曉殿下若知此事會擔憂,便未告知殿下。」
姬然擠出一個笑來:「要是哪一天我突然看見他死在我面前,我就不傷心難過了嗎?」
「您若是整日難過,駙馬看了心裡定不好受,非但沒什麼好處,反而會加重病情。」丹彤分析,「若是可以,誰不想活久一些呢?」
她頓了頓腳步,道:「你去叫大夫來。」
丹彤偷偷鬆了口氣,應聲出門。
大夫垂著頭進門,看樣子心裡也不好受:「草民任由殿下處罰,是草民幫著齊王掩瞞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