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川沉默了很久才抬起頭來,「我……我早些年在軍中犯了事。」
「什麼事?」
「我曾放走了兩名南倭人。」
蕭川說完忙抬起頭,「是兩名婦孺,我實在是不忍心。」
軍紀就是軍紀,不論放走的什麼人,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蕭家已手下留情了,怪不得這些年將他放在了京中,只混了七品的五城兵馬副指揮。
「大人是不是在憂心要怎麼安排他們?」
沈妤並不意外,既然他追去偷聽到了,那應該也大致知道了怎麼一回事。
蕭川接著說:「我知道大人並不信任我,這也正常,但有些話我要講,我蕭家軍也是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賣命過來的,最煩朝廷黨爭,那些文官們鬥來鬥去,卻把老子們當犧牲品。」
蕭川說得憤慨,壓根沒注意到自己帶了些平日的口頭語。
沈妤在軍中呆了那麼些年,早就聽習慣了,「起來,坐下說。」
蕭川起身
道:「我剛才想過了,咱們這一趟凶多吉少。」
「什麼意思?」沈妤目光一凝。
蕭川大馬金刀一坐,「那些偷糧的肯定沒想到西厥人會突然來襲,沒有糧食才這麼幹,栽贓在土匪身上,剿完了就一了百了,都覺得這是個肥差,其實是個泥潭。」
他略微一點,沈妤茅塞頓開,「若是剿匪成功,卻沒能剿回東西,他們便能給我扣上一個中飽私囊的罪名。」
那麼大一批糧草,誰會相信什麼也沒剿到呢。
沈妤思索著,這樣看來兵部尚書或許也不是他們的人,卻是對方想要拉攏的人,文樂生剿匪成功,把柄就被他們捏在了手裡,好一招連環計。
蕭川點了點頭說:「如此一來,軍中說不定混入了他們的人。」
「不是說不定,而是一定。」沈妤說。
所以這才是她所擔心的如何安排鬼家人的問題。
山寨里凡涉及運糧的要犯,她通通要帶回去,謝停舟帶要犯進京那一招偷梁換柱已經行不通了,對方栽了那麼大一個跟頭,這次怎麼會會毫無防備。
那就只能跟著大軍走了。
「我有個辦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蕭川說:「按理嫌犯應該單獨關押,他們功夫都不錯,我建議關在一起或者分兩批關押,這樣抱團的話就算有人來滅口,恐怕也沒那麼容易讓人得手,我們只需要在飯食上提防有人下毒就行了。」
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沈妤想了想說:「先這麼辦吧,剩下的人一到,我明日便啟程回京。」
「報——」帳外士兵通報。
「進來。」
士兵進帳遞上一個帖子,「齊昌知州親自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