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輕咳了一聲,「這段日子承蒙世子對阿妤多番照顧,往後有要用得上沈昭的地方,儘管提。」
「往後……」謝停舟拖長了調子,看著沈妤說:「自然是有事要提的。」
只有沈妤懂他的眼神和意有所指。
沈昭倒是愣了一下。
正常人不都會婉拒,說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麼,怎麼落他謝停舟頭上便這麼不客氣。
「先,先說正事吧。」沈妤心虛的轉移話題,「今日刑部尚書徐義山呈報御前,宣平侯一力擔下罪責,說全是他一人所為。」
「狗皇帝信了嗎?」沈昭心中對同緒帝還頗有微詞。
沈妤說:「應該是沒有相信,如果他想要包庇宣平侯背後的人,大可就此結案,可他對徐義山下了死令,必須徹查,揪出背後的人。」
沈昭緊皺著眉,「宣平侯咬死不開口,答案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太子是他的外甥,除了太子還有誰能讓他維護至此。」
「恐怕同緒帝是起了廢太子的心思。」沈妤沉重道:「現如今他需要一個合理的廢太子的理由。」
「可宣平侯不給這個理由,難道還沒有別的法子?」
沈妤說:「儲君乃一國之本,以正國本,現如今和從前不一樣了,這個時候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大浪,將死之人,膽子也大了,從前不敢不願做的事,興許也願放手一搏。」
「但同緒帝已是強弩之末,只要宣平侯不攀扯上太子,太子熬到同緒帝殯天后繼位,宣平侯便還有一線生機,興許這也是宣平侯咬死不開口的理由。」
「先喝口水潤潤喉。」謝停舟倒了茶遞給她,「夜裡冷茶少喝些。」
沈妤「嗯」了聲,抿了兩口便放下。
兩人這樣的默契,不像是上下屬,也不像尋常友人。
沈昭看在眼裡,目光逐漸深了去。
「要想個辦法讓宣平侯開口才行。」沈妤說。
沈昭被拽回了思緒,「 重刑之下,不怕他不招。」
「他身上有世襲的爵位,刑部不敢用刑。」沈妤臉色陰沉
謝停舟指尖又一下沒一下撥著茶盞,「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兩人同時看過去。
謝停舟道:「有幾處不太合理的地方,被我們都忽略了,前後矛盾的不止一處,一開始的剿匪,剿匪未成後你押送人回京途中,沒有遇到半天阻礙,你也說過,或許是對方在故意等著他們進京,總不能是宣平侯自己盼著他們進京來指認自己吧。」
沈妤點頭,「我起初也是這麼想的。」
謝停舟指尖在桌上一點,「還有一個多餘的人,仇萬,一開始他
們是奔著滅口去的,最後卻讓仇萬去說服鬼雄,你不覺得這一步多此一舉嗎?」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這樣。」沈妤和謝停舟對視上,「可證據確鑿, 官糧私賣的人的確是宣平侯。」
謝停舟緩緩皺起眉,「似乎是有一個人在隨著局勢的變化,不停地改變動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每次都不落於下風。」
「太子有這樣的謀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