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那我去拿大氅。」長留邊跑邊嘮叨:「晚上風好大呢,王爺說了,王妃要是病了,他就拿我的小烏龜燉湯喝,王爺怕是分不清甲魚和烏龜,烏龜湯肯定不好喝。」
沈妤站在門口等了片刻,披上大氅,看了江斂之一眼,隨即出了門,朝著城門口走去。
江斂之從她眼中收到了信號。
「不必跟了。」他對高進道。
高進不放心,「大人……」
「不必跟。」這次的語氣比前一聲更為嚴肅。
此刻正是戰時,又是寒冷的冬日,雖還沒下雪,但已不比下雪暖和,街上沒有什麼行人。
城牆上還有士兵在巡邏,兩人先後上了城牆,走到了無人的一邊。
沈妤不開口,江斂之便沒有說話。
他靜靜地看著她站在女牆邊消瘦挺拔的背影,手心微微冒出了汗,卻不知這樣的忐忑從何而來。
「你送去北臨的,都是些什麼賀禮?」
江斂之被她問得怔了怔,「家用物件罷了。」
沈妤沒有回頭,「還記得都是些什麼嗎?」
若不記得,又怎能讓人一件一件收集齊。
她死去之後的那些年,江斂之曾在兩人的臥房中走了一遍又一遍,一次次摸
過那些食案、書案、屏風、鏡台……
想要透過那些東西摸到光陰中的亡妻。
「記得。」江斂之的目光深遠了起來,一件件說出那些東西的名字。
沈妤閉了閉眼。
此時此刻,她終於能夠完全確定,他就是前世的那個江斂之。
「我聽曹府的管家說,你的亡妻是溺死在湖中。」
江斂之瞬間被這句話扎得千瘡百孔,只因這句話出自她口中。
「……是。」他艱難道。
沈妤依舊沒有回頭,「江大人尚未娶妻,又哪來的亡妻。」
江斂之凝了凝神,這一刻,他心中生出了某種猜測。
還未及細思,沈妤卻已轉過身來,在火光中對他笑了笑,「跟我說一說她吧,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一笑又讓他覺得,若真是他猜測的那般,此刻她的刀應該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又怎會給他這樣的好顏色。
又或許,他心中已經隱隱知曉了答案,只是不敢承認罷了。
江斂之眸光微動,似陷入了回憶中,「她……她溫柔、善良、恭順,對誰都很溫和,從不對下人發火,她會提著燈籠站在門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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