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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秋不置可否,好奇地問:“怎麼你們那裡的人都會唱《山楂樹》?”

“這歌挺有名,五十年代很流行,很多人都會唱。你也會唱?”

靜秋想了想,沒說自己會唱還是不會唱。她的思緒一下子從山楂樹這首歌,跳到今天路上看見的那棵山楂樹去了:“歌裡邊說---山楂樹是開白花的,但是今天張村長說----山上那棵山楂樹是開---紅花的。”

“嗯,有的山楂樹是開紅花的。”

“那樹----真的是因為烈士的鮮血澆灌了樹下的土地,花才變成紅色的嗎?”她問完了,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傻。她感覺他在笑,就問,“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問題問得很傻?我只是想弄清楚,才好寫在教材里,我不想撒謊。”

“你不用撒謊,你是那樣聽來的,就那樣寫,是不是真的,就不是你的問題了。”

“那你相信那花是----烈士鮮血染紅的嗎?”

“我不相信,從科學的角度講,那是不可能的,應該原來就是紅的。不過這裡人都這樣說,就當一個美麗的傳說好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裡的人都----在撒謊?”

他笑了笑說:“不是撒謊,而是有詩意。世界是客觀存在的,但每個人感受到的世界是不同的,用詩人的眼光去看世界,就會看見一個不同的世界----”

靜秋覺得他有時說話很“文學”,用她班上一個錯別字大王的話說,就是有點“文妥妥”(文縐縐)的。她問:“你---看見過那棵山楂樹開花嗎?”

“嗯,每年五六月份就會開花。”

“可惜我們四月底就要走了,那就看不見了。”

“走了也可以回來玩的。”他許諾說,“今年等那樹開花的時候,我告訴你,你回來看。”

“你怎麼告訴我?”

他又笑了一下:“想告訴你,總歸是有辦法的。”

她覺得他只是隨口許個諾,因為那時電話還很不普遍,K市八中整個學校才一個電話,打長途電話要到很遠的電信局去。估計西村坪這樣的地方,可能連電話都沒有。

他似乎也在想著同一個問題:“這裡沒電話,不過我可以寫信告訴你。”

靜秋嚇壞了,她們一家住在媽媽學校的宿舍里,如果他寫信到學校,肯定被她媽媽先拿到了,那還不把她媽媽嚇死?從小到大,她媽媽都在囑咐她“一失足成千古恨”,但從來沒告訴過她怎樣才算失足了,所以在她看來,只要是跟一個男生有來往了,就是失足了。她緊張地說:“不要寫信,不要寫信,讓我媽媽看見,還以為----”

他回過頭,安慰她:“不要怕,不要怕,你說了不寫,我不會寫的。山楂花不是曇花,不會開一下就謝掉,會開好些天的。到五、六月份的時候,你隨便抽個星期天來一趟就能看見了。”

到了張村長家,他放下歡歡,跟她一起走進屋子,家裡人大多都回來了。長芬先自我介紹說她是大姐長芬,然後就很熱qíng地為靜秋介紹每一個人,“這是二哥”,“這是大嫂”,靜秋便跟著她一樣叫“二哥”,“大嫂”,叫得每個人都很開心。

長芬最後指著“三爹”說:“這是三哥,快叫。”

靜秋乖乖地叫聲“三哥”,結果屋子裡的人都笑起來。

靜秋不知道說錯了什麼,紅著臉站在那裡。“三哥”解釋說:“我不是他們家的,我跟你一樣,只是在這裡住過,他們隨便叫的,你不用叫。我叫孫建新,你叫我名字好了,或者跟大家一樣,叫我老三吧。”

第8節:山楂樹之戀(7)

第四章

從第二天開始,“K市八中教改小組”就忙起來了,每天都要採訪一些村民,聽他們講抗日的故事,講農業學大寨的故事,講怎麼樣跟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作鬥爭的故事。有時還到一些具有歷史意義的地方去參觀。

一天的採訪完畢後,小組的人就在一起討論一下,該寫些什麼,每部分由誰來寫,然後大家就分頭去寫,過幾天把寫的東西拿到組裡匯報,大家提些意見,做些修改。

每個星期要跟生產隊的社員們下地勞動一天。社員們星期天是不休息的,所以靜秋他們也不休息,小組的成員輪換著回K市,向學校匯報教材編寫qíng況,順便也休息兩天。

每個星期三和周末,張家的二閨女長芳就從嚴家河中學回來了,她跟靜秋年齡相仿,又睡一個chuáng,一下就成了好朋友。長芳教靜秋怎麼把被子折成三角形,靜秋幫長芳寫作文,晚上兩個人要聊到很晚才睡覺,多半都是聊老二和老三。

西村坪的風俗,家裡的兒子,小名就是他們的排行,大兒子就叫“老大”,二兒子就叫“老二”。但對女兒就不這樣叫了,只在她們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後面加個“丫頭”。排行也沒把她們算在內,因為女兒都是要出嫁的,一出嫁,就去了婆家那個村,“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就不再是家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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