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血緣這種東西,說不清的。說到底,舸笛的家人一個都沒有了,這世間如此多的人,卻再也沒有任何人與他血脈相連。剩下的那些,都是命運一個抬手,他們便可以相識;命運一個拂袖,說散便也就散了。
雲叔陪著舸笛靜默了良久,最終只吐出來一句,「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苦了你了。」然後便轉身出了這所謂的藏寶洞。
舸笛一個人在這洞裡待了許久,說不出心中到底是個什麼感受。好似只是一個人靜靜地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突然傳來「咚」的一聲聲響,好似是什麼重物落地。
舸笛原本放空的狀態瞬間開始警惕。
可這一聲過後便沒了聲響。
舸笛不是心存僥倖的人,不會想什麼是不是幻聽什麼的。於是站起身,警惕地朝著剛剛發出聲響的地方走去。
結果走著走著,便摸上了洞壁。
他是玄機閣出身,此時第一反應便是這後面有密室,於是立刻將耳朵貼在洞壁上,凝神細聽。這一聽之下,果然聽聞其背後傳來了幾乎不可查的呼吸聲,有些沉滯,聽起來就像是將死之人喘不上來氣一樣。
舸笛也沒計較背後的人到底是誰,立刻下手在洞壁上摸索了起來。果然不出片刻,就找到了其中的關竅,將暗門打開。
打開之後,舸笛還未曾入內,便有一隻拐杖橫空飛出。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裡面的人已經精神不濟的關係,這拐杖失誤錯開了幾分。沒能傷到舸笛。
但舸笛也是被驚得不輕,覺得自己剛剛簡直就是和黑白無常擦身而過了。
此時他還沒說話,卻聽聞裡面的人,道,「誰?!」
舸笛聽到這聲音不覺一愣,「三叔?」
唐三叔受了傷,又中了毒。現在有些提不上氣,看到來人是這個瞎子,方才鬆懈下來,只道,「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舸笛:「……被人騙過來的。您這是怎麼了?」
說罷便走了進去,中途還碰翻了個什麼東西,好像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滾了一地。
要是舸笛能夠看見,大概也會有些驚訝的,因為自己剛剛碰翻的是一缸子金銀寶石,珍珠瑪瑙滾得到處都是。
不過舸笛是個瞎子,自然也就不會為此側目,直接奔著人去了。
舸笛把人扶起來,只以為是玄機閣的人把唐三叔傷成了這樣,頗有些愧疚,道,「我帶您去找柳先生。」
唐三叔擺手,「我一個傷患,你一個瞎子,咱們兩個人出去給人當靶子嗎?」
舸笛:「…………」
唐三叔:「放心,我暫時死不了。不染城內如何了?」
舸笛:「我離開的時候鐘聲預警了,應該天亮就解決了。說起來城內鐘聲預警的次數不算多,這次為玄機閣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些?」
唐三叔笑了兩聲,又因為喘不上氣,嗆了自己一口,「……咳……咳咳……為了玄機閣?你太高看你們玄機閣了!九淵門的人進來了!老夫也是一時不察,上了他們的惡當,跑這荒郊僻壤的受了傷,才在這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