舸笛未免有些愴然,他想,自己對不起他們。
姜逸北在旁邊也默默看了片刻,安慰道,「他們原本就已經死了許多年了,只是留下晏師這麼一具皮囊不死不活地守著。現下一起去了,說不準才是個好結局。」
舸笛「嗯」了一聲,道,「我看不見,你幫我個忙吧。」
姜逸北心領神會,「火化同葬?」
過了大半個時辰,姜逸北便將幾人一起帶下了水上閣樓。在下面的草坪上用枯木枝墊起一張厚厚的「床」,鋪上樓閣上那褪色的錦被,將那具骸骨與晏師並肩擺在一起,點燃了。
熊熊烈焰,即使隔了丈來遠,也依舊覺得灼人。這兩個守了那麼多年的屍骨終於得以安寧,化作塵灰,從此不分你我。
姜逸北與舸笛正在傷感之際,突然從烈焰之中射出來數枚毒箭,把兩人嚇了一跳。幸虧那毒箭的方向是奔著相反的位置去的,要不肯定是避無可避。
姜逸北難得為不相干的人傷感一會,這會兒被這箭掃了個乾淨,滿腦子都是「哪兒來的?!」
枯木枝是他搭的,屍骨是他運的,錦被是他鋪的,根本沒見著可以藏箭的地方。
糾結了半晌也沒找到緣由,問了問舸笛,舸笛也沒什麼頭緒。
等到烈焰燃過,斂骨灰的時候方才在裡面發現了一個金色的匣子,匣子上分明寫著「天鑒」二字。
此時舸笛才理清來龍去脈,還記得晏師後背脊柱的位置有一條口子,以黑色的線縫合起來。
想必天鑒匣便是放在這個位置,若是貿然挑開黑線,剛剛的毒.箭就會讓心懷不軌者當場殞命。
姜逸北聽罷不禁感嘆道,「你這老祖宗脾氣可夠怪的,愛人都出借了,還怕別人拿他的匣子。」
姜逸北邊說邊把這匣子拿起來看了看,只見這匣子已經被火焰燎黑了許多部分,但是依舊不影響其精美,花紋繁複精緻。
就是沒見到開匣子的地方,連個鑰匙孔都沒有。
得,這機巧術一道他是真摸不到門的。於是又乖乖把這東西給了舸笛。
舸笛一雙纖白的手愣是在匣子上摸了一手的黑灰才摸出來一點門道,他突然抬起頭問姜逸北道,「我給你的那個甲片呢?還在麼?」
甲片??
姜逸北:「當然還在。」
他抓著舸笛的手,讓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吊墜。
舸笛:「……你,你把它鑽孔掛脖子上了?」
姜逸北「嗯」了一聲,「看我多重視你給的東西。」
舸笛:「…………」
舸笛哭笑不得。
這是天鑒匣的鑰匙之一,天曉得鑽孔了還能不能用。
舸笛:「你先給我。」
姜逸北把甲片從脖子上取了下來,遞給舸笛,舸笛不知道觸摸到匣子哪裡的機關,匣子上方劃開一個拇指大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