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讓我覺得,在這浮華塵世,仍有人在為愛qíng堅守。
我到酒吧後,很快在紅燈綠酒里找到了坐在吧檯的蘇揚,我剛坐下,發現他已經幫我點好了橙汁。
我說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我大老遠趕過來,竟然不讓我喝酒。
蘇揚揚手揉亂我的頭髮,誰讓你是妹妹,哪有哥哥慫恿妹妹喝酒的。
小時候,我經常希望有個哥哥,帶我上學放學給我買零食,下雨時帶傘接我,天冷時送防寒衣物給我,我被人欺負他義無反顧地衝上去替我報仇,我難過他買胖胖的熊仔哄我開心,我失戀他去收拾甩我的男生,我孤獨他會對我說,妹妹別怕,有哥哥在。從小到大他都把我捧在手心裡,千般寵愛,萬般疼惜。然後有一天我結婚了,他牽著我的手把我jiāo給另一個男子對他說,小子,照顧好我妹妹,不然我跟你玩命。
沒想到,後來上天真的成全了我的心愿,把蘇揚送到了我的生活。
雖然我和蘇揚幼時並無jiāo集,但大概也正因為這樣,蘇揚才更加倍地補償我。像現在一樣,明明我喝酒,他卻偏偏把我當小女孩兒給我點橙汁,明明我喜歡穿簡潔的衣服,他卻次次見我都給我提一套公主裙。
我看到他座位邊華麗的袋子就知道,又是一條公主裙。我白他一眼,哥,你能不能別再給我買衣服了,沒一件是我喜歡的。
蘇揚白我一眼,你看你整天褲子T恤,沒點兒女孩子樣,女孩子就應該穿著美美的裙子去找喜歡的人。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就不擔心男朋友的事?
我說,是誰說我找不到男朋友就照顧我一輩子,現在後悔了?
行行,妹妹,當我剛沒說。蘇揚和我說著話,眼睛卻在酒吧亂掃。
我說,你還沒放棄呢?
蘇揚說,這家新開的酒吧聽說後台挺硬,老闆是個挺漂亮的姑娘,而且酒吧里的調酒師全是帥哥,服務生全是漂亮姑娘,所以我覺得好像挺有希望。
聽蘇揚這麼說,我也正經打量起這家酒吧。
名字挺好,叫迷失。
而且我突然發現,迷失和解放路其他酒吧確實不一樣,光是設計就別具風格,全部是沙發組合,酒吧中間有個挺豪華卻相當有格調的舞台,有漂亮姑娘穿著制服在上面跳舞。酒吧里的男客人大多衣冠楚楚,女客人也都妝容jīng致,矜持優雅,顯得格外高端大氣上檔次。
我看著這些想起米楚,以前她喝大時老愛跟我chuī她開酒吧的事。
她說,林洛施,姐們兒最大的願望就是開家大酒吧,天天有帥哥泡,有好酒喝。我弄的酒吧跟其他人弄的酒吧肯定不一樣,起碼要比這些高几個水準,到時去我那裡消費的,就一個要求,長得帥或者長得美,那種滿腦流油的一律擋在門外。
不過米楚爸看不上做生意的,雖然他自己是生意人。
所以,米楚爸願意給她錢讓她瞎揮霍,唯獨不同意她開酒吧,米楚這個想法一直被扼殺在搖籃里。
不知道她看到迷失會做何感想。有人替她開了也好,以後她只管來玩就好了。
【4】果然人以類聚,物以群分,真是登峰造極的禽shòu。
喝完一杯,蘇揚說他去轉轉,讓我老實坐這兒等他。
我嘲笑他不死心。不過他剛走我轉身就點了杯長島冰茶,邊看台上那些膚白貌美的妹子跳舞,邊跟千尋打電話。我說,姐姐,你坐的是計程車嗎,是烏guī吧。怎麼還沒到?
千尋說,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你們先玩,我這邊有點兒急事我先去處理下,一會兒過去找你們。
行嘞。我掛了電話。突然有人拍我肩膀。
我回頭,一滿頭白毛的小青年。長得挺帥,就是把頭髮全部染成銀白我有點兒不能接受,他以為他在演日本動漫啊。
他舉著酒,姐,喝一杯吧。
我搖頭。不是我裝,對酒吧陌生人搭訕,我向來敬而遠之。
小青年看我搖頭,挺不高興。他說,都是來泡吧的,連這點面兒都不給?
我也不高興了,心想你誰啊,我認識你嗎,動不動就要面兒的。現在的年輕人也忒浮躁了點兒,以前我們出去玩時多有人品,人家拒絕我們換下家,當然,我也沒被拒絕過。所以,我也挺不客氣地回小青年一句,我搭理你已經是給你面兒了。
我話音剛落,身後桌一片敲打歡呼,我回頭一看,一桌男女興高采烈地盯著這邊看,有的男生還朝小青年倒起了大拇指。
我忽然意會過來,估計玩遊戲呢他們,玩輸了小青年接受懲罰來跟我喝酒。這樣想,我覺得自己有點兒不太近人qíng,以前我們玩遊戲,別說喝酒,撲上去擁抱人家都挺配合。
小青年剛沒說錯,都是來酒吧玩的,我也忒不配合了。
我頓時有點兒小慚愧,拿起酒杯準備給小青年碰下。
誰知小青年突然放下了酒杯,從身上摸出錢包,打開錢包“唰”地抽出一沓錢,直接朝桌上一拍,特囂張,喝一杯歸你。
我看著紅彤彤的老人頭,剛本來挺想給他解圍,但現在別說一杯,一口我都不會抿。
一是前頭在安慕楚那裡吃過這種不義之財的虧;二是越有人拿錢砸我時,我越高風亮節。
所以,我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看都沒看小青年一眼。
小青年可能覺得我嫌少,又摸出一沓甩桌上。
他那桌的人在旁邊觀戰,可能還嫌不夠鬧騰,一喝大的哥們兒還突然躥上台,搶了歌手的話筒沖小青年喊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