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整個酒吧的焦點都聚攏了過來,燈光師也湊熱鬧追了束光過來。我頓時覺得特無地自容。小青年估計也覺得沒面兒。
他直接把錢包里的錢全部掏出來朝桌子上一拍,厚厚的一沓,沒一萬也有八千。他說,喝了全歸你。
成年人的世界可能很醜陋,有時需要用錢來成全自己的貪婪和yù望,但也不是什麼事錢都能解決。小青年看起來剛成年,我覺得自己怎麼也是比他年長几歲的長輩,有義務教育他一下。自從做了出版,我總覺得自己離老師近了一步。
我把錢推回給小青年,特語重心長道,有些事不一定非要用錢解決,有時候不過是說話方式的問題……
說著,我還覺得自己挺偉大,富貴不能yín,威武不能屈。孟子提出的男子漢大丈夫三標準,我瞬間占了倆。
誰知我話還沒說完呢,小青年特不耐煩地打斷我,啪嗒把錢推了回來。他說,大姐,別清高了。你要嫌錢不夠我待會兒再取給你。一杯酒一萬,趕緊喝了。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你真以為天天能賺一萬塊。
來酒吧玩,多喝一杯少喝一杯不是什麼事,但誰願意被qiáng迫喝酒啊。最重要的是,誰是他大姐!誰准他一下把我叫蹉跎了十幾歲!活生生的殺人於無形!
瞬間懶得跟他懷柔了,我直接端起酒杯說,行,我喝。但我喝酒從來不單杯,這樣吧,一杯一萬成jiāo,我要喝十杯,怎麼樣?
小青年一下被我噎到了,他說,你想錢想瘋了吧。
小青年話音剛落,我手裡的酒杯突然被轉悠回來的蘇揚抽走,那杯酒鋪天蓋地地朝小青年臉上奔去。蘇揚潑完酒一把抓起桌上的粉紅鈔票甩小青年臉上,吐出一個字兒,滾。
粉紅色鈔票跟雪花似的落了一地,我有點兒心疼,錢又沒錯,gān嗎這樣對它啊。
靠!小青年看著突然冒出來的蘇揚,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你他媽誰啊!
蘇揚皮笑ròu不笑,他說,你猜我他媽誰。
小青年被噎到,一把衝上來揪上蘇揚的衣領要拼命。
旁邊卻突然走上來一人,拉開了小青年,他不慌不忙地彎腰撿起地上幾張鈔票,直起身彈了彈鈔票上的灰說,你們太不珍惜錢了。
當我看清那個人的臉時,瞬間如遭雷擊。整個世界都變得奇幻了。
真是狹路相逢冤家路窄啊,我看到了一張最不想看到的臉,安慕楚!
新酒吧還真是容易匯聚這個城市的各路人馬。
但這不是最驚喜的,最驚喜的是,小青年一回頭看到安慕楚,特驚喜地沖他叫了聲,哥……
那一刻,五雷轟頂都不足以形容我當時的感受。
我覺得上帝老頭兒最近忒閒了,玩起惡作劇來都不眨眼。
這小青年跟安慕楚竟然認識!而且看起來還關係匪淺的樣子。
而安慕楚,一則他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不能惹他;二則自從上次見識了他的yīn險後,我就決定絕對不要成為這個人的敵人。
所以,我也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沖安慕楚叫了聲,安總。
安慕楚挑眉看我,表qíng跟吞了只蒼蠅似的。我瞬間有點兒鬱悶。
哥,你們認識?小青年震驚地盯著安慕楚。
嗯。安慕楚含混應了聲,轉頭問小青年,發生什麼事了?
小青年見有了靠山,而且看我剛剛對安慕楚諂媚的樣子,立刻明白這靠山確實挺可靠,所以剛剛囂張的態度又加了十個等級。他指著我跟安慕楚告狀,我剛玩遊戲輸了,大家讓我請她喝酒。我給她錢她不喝也就算了,還攛掇這男的潑我。
我算是見識到什麼是無恥,小青年說謊話都不帶打糙稿的。比安慕楚都略勝一籌,果然人以類聚,物以群分。真是登峰造極的禽shòu。
安慕楚聽完小青年對我的控訴,轉頭對我笑得特偽善,他說,林洛施,真巧。
我看著安慕楚的笑有點兒毛骨悚然。你要看到一禽shòu裝得文質彬彬地沖你笑你也怕,但虛偽誰不會啊。我也笑臉相迎,我說,安總,剛剛是場誤會,我要知道是你弟弟,別說喝一杯,喝一瓶都不帶眨眼的。
說完,我差點兒咬舌自盡,因為小青年真的拎了半瓶洋酒朝我面前一甩,行,你喝一瓶,我們的事扯平。
別欺人太甚。蘇揚挺身而出。
是她自己說喝一瓶的。小青年一臉無辜,安慕楚出現後,他淡定不少。
沒事。我拉了把蘇揚低聲說,千萬別給我出頭,這可是我們公司一大客戶,掌握著我們公司的經濟命脈呢。他沒扔瓶白酒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蘇揚不理會我,一把把我撈到身後,他對小青年說,剛剛潑你的是我,扔錢的也是我,這瓶酒我喝。
那怎麼行,我是要這位大姐喝。
大姐大姐,大姐你大爺個頭啊。我恨不得給小青年一拳。
這時,一直沉默的安慕楚卻突然沖我笑道,林小姐你還真是禍水紅顏,不管走到哪兒都有人為你鞍前馬後。
我愣了下,立刻明白他誤會了上次我跟陸齊銘,這次跟蘇揚,暗諷我水xing楊花呢。
我最討厭這些說話全是軟釘子的人,不過誰不會嘲諷啊,我也假模假樣地應付他,安總的弟弟也果然跟安總一樣,一表人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