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時候身邊有個人照顧,就是不一樣。
季燁熙也以前也有人照顧。
小的時候每回生病他奶奶都會守在他邊兒上,給他餵水、煮粥喝。
長大以後奶奶不在身邊了,再生病他就一個人扛。
再後來事業受到打擊,季燁熙身上就多了一股子要跟老天逗一逗的執拗氣,仿佛天煞孤星一般連病毒就怕他,又仿佛他不能夠倒下、不允許自己生病,所以季燁熙便沒生過病了。
而後就是現在。
季燁熙半夜醒了,想去廁所。
他燒糊塗了,默認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只有他一個人擠在小破出租屋裡的時候,醒了就往起坐,坐起來就要往床下翻。
只是這次人還沒翻下床,就被兩條手臂一把撈住了,一個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在他耳邊縈繞:「小熙怎麼了?」
對方低沉的聲音再配上這個稱呼,才叫季燁熙猛地反應過來。
他嘗試自己從床上下來,「我想去廁所。」
一開口才發覺喉嚨很痛,聲音也難聽,嗓子都是啞的。
「好,我帶你去。」
待季燁熙反應過來,他已經被人扶進了洗手間。
程景臻自動領他來到馬桶前面,「站穩了,能自己解決嗎?要不要我幫你?」
幫我什麼的……
季燁熙從旁邊兒的鏡子裡看到自己發紅的一張臉。
應該是燒的。
否則怎麼可能這麼紅?
他緩慢地搖了搖頭,生病的時候會因為一點兒小事就矯情起來,但平時會注意的事情,這會兒也會懶得去管。
比方說季燁熙懶得等程景臻出去,就自動背著他放起了水。
又比如洗好手後程景臻半扶半抱地把他送回床上,他也懶得說什麼了。
躺回床上,身體被暖洋洋的被子包裹住,額頭上的退熱貼被人摘下,程景臻熟練地測了測他的體溫。
光摸額頭沒用似的,他又摸了摸季燁熙的脖子和手,而後詢問他:「感覺怎麼樣。」
「有點兒難受。」季燁熙說。
「再睡一會吧,睡醒就好了。」程景臻將他露在外面的手也塞回被子裡,「要不要再喝點水?」
「好呀。」鼻音有些重,聽上去多了幾分慵懶,季燁熙難得用這麼軟的聲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