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彤的聲音高了些,正在對著畫疑惑的謝臣都忍不住看過來,任宣臉色冷冷的,謝臣跟唐景雲趕忙過來,就聽見他說:“你這是嫉妒了?”向彤臉色漲紅了:“我沒有!”謝臣趕忙攔下了:“任宣。任宣,你們這是說道哪裡去了?”唐景雲也疑惑的問:“對啊,這幅畫怎麼了?”
任宣縱了縱肩:“講到趙孟頫趨炎附勢,為了榮華富貴不惜賣國求榮,奴顏婢膝的小人!男寵!”謝臣被他那句冷冷的男寵噎住了,就連唐景雲也看了一眼謝臣,然後裝作不在意的轉過頭去看畫了,謝臣臉色變得不太自然。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謝臣嘆了口氣,他,他是喜歡趙孟頫的,他看到這些古畫的時候第一眼就喜歡趙孟頫的畫,所以臨摹了一副又一副,這裡的畫是……
謝臣仰頭看了看這些古畫笑了笑,他這個人當真是是非不分了,明明知道林顏青犯法,而自己夥同他一起犯法,高仿瓷器不說,高仿的古畫也已經數之不清了,這些高仿的古畫雖然買的人有錢,可是還是黑心錢,昧良心錢,一幅畫以真畫的價格賣出去,幾千萬啊,自己的心怎麼會如此的狼心狗肺了,一點點都不在意了,林顏青隨口說出幾千萬他都已經不在意了。是習慣了還是漠視了?
以前的時候得過且過,沒有人提醒,自己也由著林顏青一錯再錯,現在由一個單純的學生說出來,自己的齷齪與骯髒顯得那麼的明顯。他已經跟林顏青一樣了,再也摘不出來了,謝臣笑笑,自己大概也從來沒有想過摘出來吧,他是心甘情願的為林顏青做這些事,呵呵,心甘情願啊。呵呵。謝臣自己倉皇的笑了笑,心裡苦澀的沒有了邊沿。他說著恨林顏青,可是這些年做的事哪一件事恨他的呢?林顏青知法犯法,造假盈利。而他就是他的走狗,是他的執行者。他知道不對,可是還是義無返顧的為他做了,他的命運已經跟林顏青牢固的連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許等瞞不過的那一天,等所有的罪行都牽扯出來的時候,他也會隨著林顏青一起去承擔,去坐牢,甚至一起去死。一起去下地獄。然後再糾纏一輩子。如果有下一輩子,他想換個好一點的開始。不要在遇見他。
呵呵,不過是當年撞在他身上,驚鴻初見。不過是多看了他一眼,不過是一眼啊,就萬劫不復。不過是一眼就糾纏了19年啊,19年,兄不成父不是,這樣尷尬而禁忌的19年讓他們兩個人骨血相融,這樣的骨血相融怎麼才能分得開,分開的那一天是不是要抽筋剝骨,把血肉一點一點的分離,支離破碎後再重新組合。那樣才能重生,那樣才能徹底的離開。呵呵,那樣怎麼可能呢,也許是死的那一天吧。謝臣臉色慢慢的恢復,手上卻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右手甚至有些麻痹了的感覺,謝臣搖了搖頭,罷了罷了,這樣也好,分開了也沒有什麼用,自己也沒有什麼盼頭了,這樣也好,死了下地獄有個人陪著不寂寞。
向彤還在拉著他問:“謝老師,我說的難道不對,難道趙孟頫不是這樣一個小人嗎?他不過是元朝達官貴人的男寵罷了!”謝臣慢慢的笑了笑:“也許吧。各人有各名,強求不得。”他說的莫名其妙,向彤沒有聽明白,還想拉著他再問問,就聽見任宣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