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國慶心裡覺得有些不妙,但面上不顯:「訴安啊,你......」
「賈叔,王媽有一句話說的特別好,她說但凡心裡有點數,長點腦子的,這十年來,都該知道我到底是幾斤幾兩重,更該知道我在賈家,到底是個什麼位置。」時訴安打斷賈國慶的話,眼底的失望和悲哀難過漸漸消散,變得凌厲。
「因為但凡有眼睛有腦子的,都知道我十年來在這兒到底是什麼樣的地位,過的又是什麼日子。」
賈晚晚突然有些不安:「時哥哥!」
「賈叔,其實,即便是看到那個視頻,知道我爸是因為救你而死,我也完全沒有怨過你,因為我爸他見義勇為,捨己救人,是個英雄,我很自豪!也很開心,畢竟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是以這樣光榮的方式死去的,我還以為他只是淑雅阿姨說的那樣,是為了偷魚...淹死的。」
時訴安眼睛漸紅,沒看賈晚晚,繼續盯著賈國慶。
賈晚晚這次卻沒有因為時訴安不理她而鬧,低著頭,羞愧得滿臉通紅,因為時訴安口中的「淑雅阿姨」,正是她的親媽藍淑雅。
「我一直敬重賈叔,感激賈叔,所以我根本沒有因為突然得知這些真相,而覺得賈叔你對我有什麼不好,我甚至覺得,我這十年來之所以在賈家受盡了或掩飾或不掩飾的歧視排擠和冷嘲熱諷,而賈叔你從來沒有幫過我,也沒幫我改善過處境,是因為賈叔你是一個極其公平的人,也是因為你真的想對我好。所以你不會因為我爸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給我特殊待遇,畢竟我到底不是賈家的孩子,不然不利於我認清楚我自己的處境,容易被周圍的奢侈生活迷花眼。」
時訴安一邊說,一邊盯著賈國慶,在看到賈國慶含著淚做出一副極其自責愧疚又隱隱感動欣慰的樣子時,差點沒噁心得崩掉戲。
時訴安頓了頓,忽然自嘲地笑了一聲:「不過這都是我之前的想法,我現在已經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賈國慶臉皮頓時一繃,心跳劇烈跳動,「訴安啊!訴安你......」
「賈叔你剛剛親自推翻了我竭盡全力為你找的理由和藉口。你不但不公平,你甚至在惡意打擊毀壞我的名聲,污衊我,生怕我被罵得不夠狠。」
時訴安聲音哽塞了一下:「賈叔,你還記得十分鐘前,劉嫂讓我接受她的活,在賈家當傭人後,王媽張叔是怎麼罵的我,賈叔你又是怎麼為我『辯解』的麼?」
賈國慶想到之前他那些用了不少「技巧」來內涵指責時訴安不願當賈家傭人就是忘恩負義白眼狼、但他們賈家人寬容心善不介意時訴安不報恩的話,再對比他剛剛說他一直感激時訴安父親舍己救他,他收養時訴安是為了報恩......
賈國慶本就發紅的臉皮子一僵,火燒火燎,懊惱又暴怒。
不過他面上還是那副老淚縱橫的虛偽模樣。
「訴安啊,你誤會叔了,你誤會叔了啊......」
賈國慶怎麼也沒想到,時訴安居然會這麼不給一點面子地這樣把他的臉皮往地下踩,按照這孩子以往的心性,明明只要他打感情牌,這事兒很容易就能被原諒、被解決,所以他才會直接承認,畢竟他看出來時訴安是真的看到了確切證據,沒法再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