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認為,時訴安這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想和弟弟做最後的道別。
加上時訴安現在也沒到最後需要急救的時候,所以一時之間,沒有人阻止。
謝無偃卻仿佛意識崩裂了一樣。
他站在原地,眼睛殷紅,手心被自己掐出了血,卻一動不動。
「無......咳咳...無偃?」時訴安急喘著氣,用力喊著謝無偃,他馬上就要昏迷了,到時可就不能說話了。
「你不......咳咳!!!不願意......」
一個「嗎」字還沒說出口,時訴安聲音戛然而止。
謝無偃抓著時訴安的手,緊緊十指相扣,傾身半抱住了時訴安。
「......哥哥,我當然願意。」
「哥哥......」
「哥哥。」
謝無偃一聲喊得比一聲艱難。
他覺得按照他心底如今崩裂的程度,他應該會發瘋,但他發現他不僅沒瘋,表現得還很冷靜。
他甚至有心思控制自己的表情,讓自己露出一個微笑,並且調侃時訴安。
「哥哥你早就想抱我了吧,我也是,我之前就是覺得自己一個大小伙子,不好意思向哥哥要抱抱,就一直沒說。」
「咳......」時訴安忍不住笑了,想抬手揉一把謝無偃的頭髮,卻發現自己的手被謝無偃的手緊緊箍著,根本動彈不了。
他便也不動了。
畢竟他現在真的抵抗不了身體狀況的侵襲,很困,很想睡覺。
謝無偃看著時訴安虛弱至極、仿佛隨時會閉上眼再也不醒來的樣子,感覺自己仿佛失去了知覺。
但他笑得更乖巧了。
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心底鋪天蓋地的都是從未有過的酸烈痛楚和懊悔。
以及從未有過的怨恨!
在時訴安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謝無偃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天崩地裂,什麼叫後悔莫及,什麼叫醍醐灌頂。
他真真切切地認識到,他對於時訴安,真的......真的不只是不能失去而已。
短短一個月,這個人已經徹底改變了他的世界,並且變成了他的世界。
甚至——
他突然意識到,他對時訴安根本不僅僅是簡單普通的占有欲而已。
不是一個小孩喜歡玩具車那樣簡單,也不是葛朗台面對金子時那種貪慾。
他貌似......貌似喜歡上了這個人?!
雖然還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歡,但他對時訴安的感覺,貌似的確是應該建立在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
在時訴安讓他擁抱他的那一剎那,他突然就明白了,他之前為什麼對時訴安那麼想親密接觸,為什麼那麼想觸碰時訴安,而觸碰不到,心底就總是渴求,總是不滿足!
因為他就是想靠近時訴安,想擁抱他,想親吻他,想與他肌膚相貼,想和他一天比一天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