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是沒啥,可眼下瞧著似乎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畢竟早以前豪豪沒少跟他的小夥伴們吵架打架,可也從沒哭成這個樣子過。
「沒、沒人欺負我,我以為你也不回家了。」豪豪哭了半天,才擠出話來,「爹為啥還不回來?我都想他了。」
劉秀紅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話。
以前她娘家峽口漁業隊那邊也曾出過事。那家的老人就哄孩子,說他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要很久很久以後才能回來。後來,他媽改嫁走了,老人又騙他說,他媽去找他爸了。謊言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孩子長大後,才知道了真相。
說真的,劉秀紅不想編謊話騙孩子,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事情才好,遲疑了半晌,她幫豪豪擦乾了眼淚,語氣十分堅定的道:「豪豪,媽媽保證哪兒也不去,一直留在家裡陪著你們兄弟倆,好不好?」
說著,又掏出了口袋裡裝的糧票和錢,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晚歸的理由,並承諾明個兒去糧站買了糧食回來後,給他煮白米飯吃。
豪豪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在這個信息閉塞的小漁村里,他養成了十分天真的性子,也沒想為什麼大晚上的發糧票和錢,更不會去思考為什麼以前都是爹領的,如今卻換成了媽。
他只忙不迭的擦乾了眼淚,高興的道:「不用白米飯,番薯飯也很好吃的,米飯留著等爹回來了給爹吃!」
「……好。」
劉秀紅匆匆做了頓簡單的晚飯,叮囑大兒子自己吃飯,自己則拿著小勺子餵小兒子吃,不過才吃了一半,小兒子就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入夜,劉秀紅將糧票和錢都藏到了衣服內側小口袋裡,琢磨著明個兒一早就去糧站,只二十斤米,她完全拎得動,也省得回頭平添事端,白瞎了主任大娘的一片好心。
次日一早,劉秀紅買了糧食回了家,簡單收拾了一下,又把門掩上後,就匆匆背著小兒子去了曬漁場,同時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料想到的吵鬧並不曾出現,甚至許婆子連小兒子的糧票工資都還沒來領。
急倒是不急,也無需擔心場部這邊將東西昧下來了,可哪次發錢發物,大傢伙兒都不是急吼吼的沖在第一線,沒及時過來拿,甚至連個人影兒都沒了,這本身就是個很奇怪的事情。
見劉秀紅過去,還有人問她知不知道老許家那頭出了什麼事兒。
「不知道,我剛去買糧食了,家裡都快斷炊了。」
斷炊倒是不至於,不過劉秀紅的小兒子才一歲,每頓都要吃煮得爛爛的白米粥,因此大米沒了倒是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