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歌行啊了一聲,道:「無妨,我錢也不都放在那兒。」
楊晏初若有若無地苦笑了一下,任歌行方才背轉過身沒有看到,那姑娘站在橘子攤前痴痴地盯著任歌行的背影,那眼神思凡懷春恰似盼著交頸的鴛鴦,泥巴巴的小圓臉透著粉撲撲的紅,任歌行卻無知無覺,一勒韁繩走了,咬了一口餅還特嫌棄地皺了皺眉:「這什麼玩意兒,告訴過老闆別加胡蘆菔,還非得加一根。」
任歌行不愛吃胡蘆菔,嫌棄得要命,楊晏初說:「你給我。」
任歌行把餅遞過去,一圈咬掉的矮下去的卷餅土豆絲中間一根宛在水中央的突出的長胡蘿蔔條,楊晏初一看,無語道:「你牙縫挺大啊,還能自動過濾胡蘿蔔呢。」
「誰牙縫大啊,」任歌行挺不樂意,「我轉著圈兒啃的。」
……這得煩成什麼樣啊。楊晏初往前湊了湊,就著任歌行的手叼走了那根遺世獨立的胡蘿蔔,順手把剝好的一瓣橘子塞進任歌行的嘴裡。
任歌行嘴裡全是東西沒法兒說話,含含糊糊地嗯嗯了兩聲外加眨了眨眼表示感謝,然後就轉過去了。
世事就是這樣,你看他風姿迢迢少年劍俠,多少男男女女望著他的背影心生綺念寤寐思服,結果這人只顧著為了躲一根胡蘿蔔轉著圈兒吃卷餅。
氣人。
走到晌午,三人隨便找了家館子打算吃點東西,剛剛坐下,點的東西都還沒上齊全,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悄悄地,步履有些蹣跚,一言不發地坐在了任歌行一行人身邊。
任歌行從她一進門就注意到她了,愕然道:「姑娘……」
還是那個賣花的姑娘,坐在那兒腿直抖,氣都還沒喘勻,任歌行一頭霧水,給這姑娘倒了杯茶,看了看四周,道:「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姑娘搖了搖頭,兩指把茶杯推遠,道:「任大俠,你是任歌行任大俠吧?」
任歌行:「……你怎麼知道。」
姑娘說:「混街面的,小女子算是消息不靈通了,才認出是您,」她瞳孔都在細細地抖,兩根手指扣在桌上,是個不願鬧出大動靜,用手指代替腿下跪的手勢,低聲道:「救我。」
「求您救我。」
任歌行頓了頓,道:「怎麼說?」
姑娘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道:「我流落此地受這兒的地頭蛇控制已經兩年了,我自己沒法擺脫,只求您能把我帶到蘭陵,蘭陵地方大人多,去那兒沒人再能找得著我。承您這個人情,離開了這兒,我給您當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