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溫婉醒來,扭扭發麻的脖子,迷瞪著眼,有片刻的惺忪,然後才意識到還是在商逸的車上。
看看窗外,“到了?怎麼沒叫我?”
“堵車,也是剛到。”
溫婉解開安全帶,把外套還給商逸,“今天謝謝你了。”
商逸“嗯”一聲,也只有今天她才謝得真心實意些,“快回去吧。”
溫婉上樓,開門,踢了腳上的鞋,不經意抬眼,時鐘已經指向了十——路上堵了好幾個小時?
走到窗前,商逸的車正在緩緩離開。
①本句化自王選先生的夫人陳堃銶為其寫的輓聯“半生勞苦,一生心安”。
☆、樹倒猢猻散
周永年葬禮完了,但身後事沒完。
他雖然沒有皇位要傳承,但還有項目,有一堆的學生。對於前者,是雲山霧罩的“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後者則是帶些淒涼色彩的“各自去尋各自門”①。
事情已經如此,“改朝換代”是勢在必行了,但溫婉還是忍不住地傷感。
當年高考選了A醫大,而且是變態的本碩博八年,雖然彼時的溫婉不承認,但怎麼會與周永年沒有關係呢?
中二病還沒好的溫婉在筆記本上寫,“科學家是中華的脊樑”,後面描了三個粗粗的感嘆號。
當時聽說了溫婉的高考志願,周永年並不意外,“這個孩子適合做學術研究。”
聽了這話,還沒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溫婉覺得自己已經一腳邁上了科學家之路。
想著想著就鼻子發酸,溫婉趕忙打住。
王媛媛走過來,小聲跟溫婉嘀咕,“你說我該選誰當導師啊?”
王媛媛已經是博士最後一年,轉過年來就畢業了——最重要的一關畢業論文還沒弄好,答辯也沒進行,結果導師沒了……
“郭師叔,嗯,看著倒是不錯,但算盤太精了。”王媛媛噘著嘴。
“那就蔣老師。”溫婉說的是四樓的另一位差不多方向的博導蔣淑敏。
王媛媛連連擺手,“蔣老妖——我怕自己HOLD不住啊。”
“趙老師、孫老師你估計嫌資歷不夠,秦老師倒是資歷夠老,在圈裡也有名氣,但他的學生太多了。”數一數,一共就這麼點兒人,溫婉攤手。
“唉!還是你好命啊,我這是前路茫茫!”溫婉知道王媛媛說的不只是導師的事,還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