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學術好,博後兩年作為過渡,然後就會留校任教。博後的導師又與博士導師不同,前者關係鬆散,是所謂“合作關係”,而且不關係學位、畢業這樣的大事。
溫婉道,“你又不願留在學校教書。”
“那是因為我沒法留在本校!”王媛媛翻個白眼兒,“師姐,你這種永遠處在‘實驗組’的人,簡直太討厭了!”
如果是以前,溫婉可能會皮一句,“我也不想的。”現在她對師妹的玩笑話,卻只是搖搖頭,“其實以你的性子,或許去企業更好。大型藥企,國資的、外資的,還不是任你選。”
“哎,你說我要是去盛美怎麼樣?”王媛媛眨著她忽閃忽閃的眼睛問。
想想商逸的布局,溫婉認真地回答,“其實還不錯。”
“嘁——”王媛媛自己先否了,“才不去給你打工,商少奶奶!”
溫婉推她,“幹活兒去!幹活兒去!別跟這兒給我瞎扣帽子了。”
王媛媛最後給她透個信兒,“聽說郭順銘很有意接手荇黃素這個項目。”
溫婉點點頭,沒說什麼。
王媛媛倒是有點輕鬆地走了,果真是人人都有難念的經啊。以溫婉的資歷,獨自扛不起這個項目,勢必要與別的導師合作,而如果她不選拿到這個項目的導師作為自己的博後導師,就只能放棄這個項目——不過話又說回來,荇黃素這個才只過了初審,這時候老師出事,能不能立項成功都是未知數呢。
溫婉手機鈴響起。
溫婉接聽,“爸——”
“聽說永年——過去了?”溫廣鳴去深山閉關了一個月找音樂靈感,回來就被告知了這個壞消息。
“嗯。”
父女倆在電話里沉默了下來。
“你有空多陪陪你師母。”
溫婉答應著,掛了電話。
於溫婉對周永年那種亦師亦父的感情,溫廣鳴過去有點吃味兒,曾當面跟周永年半真半假地說,“得,我一個閨女,分了你半個。”
周永年擅長冷幽默,“那不是很好?你有一個半閨女,我也一個半。”
想到老友的音容笑貌,溫廣鳴不由得悵然。
溫婉時常去探望梅晴,師母還是沒大緩過勁兒來,倒是周晨一夕之間長大了。
周晨過去對溫婉的態度很複雜,一方面她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有點討厭,一方面對這個姐姐又有點羨慕,覺得她挺酷,綜合一下,一見到溫婉,就別彆扭扭的。
再見周晨,她明顯地妥帖了,耐心地陪著母親說話,臨走前安排母親的衣食住行。對溫婉,再不是十來歲時那副樣子,現在,不像閨蜜,倒有點像表姐妹——過去或許有隔閡,但畢竟熟悉,有些事可以全權拜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