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這把年紀還以實驗室為家,溫婉不禁為自己浪的那些時光感到慚愧。
到第二日下午,王平給溫婉打電話,讓她來自己的實驗室一趟。
老先生很乾脆,把昨天溫婉給他的一部分資料分出來,一點一點地指點她怎麼填試藥申請,用實際行動表明了他的支持——荇黃素原來是作為一種經典中藥驗方來輔助治療的,但如果想大面積地試藥、推廣,試藥申請在所難免。
王平又把自己的分析和建議說給溫婉聽。
他從胸片、症狀、實驗室結果等多方面綜合分析,“這很可能是強感冒病毒的變異亞種。我們都知道,病毒的自然變異非常緩慢,但如果有什麼外界強烈因素的刺激,則可能會使這種過程加快,甚至發生讓人類猝不及防的突變。”
這與溫婉的想法不謀而合,但老先生的經驗非溫婉能比,溫婉把老先生說的都用錄音筆錄下來,晚上再做整理,又爭分奪秒地就一些問題提出疑問。
王平很欣慰,這一代的孩子也算長起來了,原來總擔心,在豐富的物質條件下長起來的他們,能不能接下祖輩父輩的科研大旗,如今看,那是多慮了。
但王平也有顧慮,溫婉到底年輕,除了知識、經驗儲備上可能的不足,還有就是資歷。
現在情況如此緊急而複雜,診斷和治療一片混沌,專家們的意見必然是不統一的,一個小小博士後帶來的研究成果,最終能不能真正進入治療方案,很難說。好在朔海那邊有使用荇黃素的傳統,之前也用它做輔助治療。
溫婉一方面繼續進行試驗,一方面操心怎麼打進一步的報告,現在南邊荇黃草缺貨,如果試藥報告審批通過,還得申請調集一批荇黃草,還有提煉製備的場所、設備、人員。
商逸給溫婉打電話,她總是說不了兩句話,就掛了。
商逸只能跑到溫婉家門口等她。
溫婉一出電梯,樓梯間有淡淡的菸草味,不由得後背一緊,把手趕緊伸進包里找防狼噴霧。
聲控燈亮了,溫婉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
商逸笑了,“就你這反應……真應該給你配個保鏢。”
溫婉開門讓他進去,“也是奇怪了,我覺得小區裡的門禁還是挺嚴的,你,還有那個‘愛天使’,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這句話可以用在這兒嗎?
商逸打量溫婉的住處,大白牆,一組深灰色皮沙發、白電視櫃、黑茶几,餐廳是白色餐桌椅,牆上什麼裝飾都沒有,好在還種了一棵很大的龍血樹,不然屋裡連個鮮亮顏色都沒有——真不像單身女孩子的家啊。
商逸歪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沒話要跟我說?”
溫婉有點侷促地撓撓頭,“確實有個事兒,要跟你說一下,荇黃素針對南邊那種流行病或許有一定功效,我——打了申請,去那邊監測觀察試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