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藥物就有可能造成過敏,畢竟連氯雷他定①都有人過敏!
但這過敏率是不是有點高了?在過去所有的試用中,還從沒有人報上過過敏反應。
溫婉在查過這兩位患者的醫案之後,決定還是得親自去看一看。
☆、人間煉獄
溫婉穿上防護服, 戴上口罩、眼罩,隨一區負責人還有另幾位主治醫師查房。
這位負責人姓言, 四十多歲, 不苟言笑那一款的。開會的時候, 言主任比較較真兒, 曾就溫婉實驗報告裡面的幾個點問過問題, 他眉心輕皺, 認真地看著你,讓溫婉感覺像見到了中學教導主任。
不過溫婉並不反感這位帥大叔——他問的是細節,說明報告他是認真看了並思索了的。
一行人先看疑似病例。
疑似病例都是單人單間, 嚴格隔離, 醫生查房也是先查他們,以防出現交叉感染。
第一個查的是位昨天晚上才進來的女孩。二十出頭的年紀,長得有點胖, 黑黃的皮膚, 吊梢細眼,兩個臉頰的肉堆著,有點像唐朝壁畫裡的人物。打扮就不像了, 燙染的頭髮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補染, 半截黃半截黑,經過一晚上的輾轉反側, 活像個發霉的鳥窩,病號服也搓扭成了抹布。
“醫生,我會不會死?”這位叫周美珍的女患者第一句話就直指中心, 神色惶恐,眼淚也在眼眶裡打轉。
言主任仔細地看她的血象、胸片等檢查報告,再看今晨的體溫單,又親自聽了肺音,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對女患者溫聲道,“從現在你的情況看,不一定真的是危流,即便真的是,也不要太擔心,我們已經治癒很多危流患者了,一定會盡心盡力為你醫治,讓你健健康康地出院。快別哭了,嗯?”
女患者情緒安定了些,哽咽著點點頭。
溫婉覺得自己對言主任的認識太淺薄了。
查完四個疑似病例,然後進入確診區,溫婉再次見到了她的老朋友向南生醫生。
雖距離跟溫婉打電話才隔了一天,但向南生已經出現呼吸困難、血氧低等症狀,不得不臥床了。
向南生對同事們揮揮手,笑笑。
看著向南生,醫生護士們眼中都泛起一股悲色。都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現在大家站著,他躺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也會躺在這裡,甚至有可能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雖然醫護人員都穿著防護服,但向南生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溫婉。她個子高,脊背筆直,戳在那裡,似乎隨時準備著撐住什麼。
向南生對溫婉笑笑,比個打電話的手勢。
溫婉抿著嘴點點頭。向南生不是那種鐵血漢子,倒有點像靦腆溫柔的女孩,最能激起溫婉這種隱性雌雄激素不均衡女爺們兒的保護欲——現在激起的則是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