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地點了點頭,我會的。
小屋內。
商硯執過人的手,細細擦去上面的灰塵,又慢條斯理地一一上藥,明明很簡單的動作,由他做來,無端地讓人臉紅心跳。
「我去周圍農家弄些吃食來。」祥叔實在待不下去了。
清涼的藥膏抹在手上,劃傷的灼痛減輕了不少,但身體卻無端有些發熱,對方微垂著眸子,如第一次見面那般無害,這般模樣,還挺……賢良淑德。
蕭弈眸中暗光閃爍,如挑選獵物的狼,死死盯著獵物,只需等待合適的時機,就將人吞吃入腹。
商硯頓了頓,抬起頭來,發現那人微闔著雙眼,似在閉目養神,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眸中興味盎然,方才那般灼熱的目光,若是毫無察覺,那他就是個死人了。
垂眸斂去那絲玩味,再抬起頭時,已是溫順極了,勾起的眼尾溢出繾綣的弧度,「陛下,好了。」
蕭弈抬手,帶著薄繭的指腹輕撫眼尾,以前就慣會陽奉陰違,還想來以此迷惑自己嗎?雖然知道對方在裝,但心還是不自覺快了些許,似羽毛在輕拂心間,絲絲入魂。
「嗯,陪我出去走走。」聲音又恢復了如山泉般的清冽,如第一次見面那般冷,叫人分辨不出其中情緒。
但這才是最大的破綻,商硯失笑,或許是預感到將會有一場爭奪主權的戰爭,兩人都不自知拿出了初見的態度,企圖以此迷惑對方,卻雙雙露了馬腳。
此時正是播種的季節,有農人在稻田裡插秧,丈夫勞作,妻子在一旁照顧小孩替丈夫擦汗,一切都是那麼安寧祥和。
「若是。」蕭弈睫毛微顫,嘆了口氣道:「那一年,沒有災荒,母妃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也許她會在這裡尋一個村夫,平淡卻幸福地過完這一生。」
「可是那樣,就沒有您了,於我而言,您是上天送我最好的禮物。」商硯直視著人的眼睛,「娘娘一定也是這樣認為的,過去的無法改變,但我們,卻可以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他指著那勞作的農人,一字一頓道:「您看那些農人,收成好的季節大家尚可以安樂度日,倘若鬧旱災水災呢?」
「娘娘一定不希望您一直為她難過,如今這四海都是您的子民,何不將這份難過化為力量,為他們做些什麼?您無法挽回娘娘的悲劇,但卻可以挽回將要發生的千千萬萬的悲劇,也許那正是娘娘希望的。」商硯眸中似有火光跳躍,人總需要有寄託,他如今要做的,就是讓蕭弈將對母親的哀思,寄托在愛民上。
似一柄利劍直擊天靈蓋,劈散了近來所有的鬱結愁悶,蕭弈目光前所未有的輕快,「你說的對,朕要令江山平,四海清,百姓安居樂業,再無流離失所,親人離散之事發生。」
商硯揚了揚嘴角,「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去插個秧吧。」
蕭弈眉梢微挑,意味深長道:「我來插,你替我擦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