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他看了眼白萌的小糰子,九千九百年, 雖然是很可愛沒錯, 但他是個正常男人, 這如何忍受?
「怎麼?不願意抱?」葉凌小手搭在對方脖子上,涼涼看了他一眼, 但配合著那大眼睛簡直毫無威懾可言。
「不, 我很樂意。」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葉凌這小身軀走起路來實在費勁,出於雄性徵服欲和關愛弱小之心,他自告奮勇提出抱對方走路。
葉凌出乎意料地同意了,且這一抱, 就再沒有下來,他們像是融為一體了,如很久以前的石頭與人一般, 時時刻刻都不分離。
其實商硯明白,葉凌從小極度缺愛和關懷,所以想要享受被呵護的滋味,一般時候他都會儘量滿足對方。
一切塵埃落定了,那些生靈大多都離開了,但有兩個人,卻有些麻煩。
葉問天一直跟著兩個人,他如瘋魔了般,堅定地認為葉凌就是天,而阿鯤視葉問天為一切,於是總是小心翼翼地跟在葉問天身後。
「天,你告訴我,需要我做什麼?」瘋魔後他的靈智仿佛退回了初生之時,記起了最初起名的初衷,心心念念尋天報開智之恩,但這僅是出於本能,這片葉子,終究是未能懂何為感恩的心。
葉凌靜靜看著,這是葉問天,他曾隱約視為目標兄長的存在,物是人非,心中不知是悵然還是失望。
於是他指了指在海里曾想過救他的阿鯤,「我要你,永遠跟著他,不許違背他的任何命令。」他這一生接受的善意太少,每一點,他都深深記在心裡。
「好,我這就去。」葉問天如個孩子般笑了起來,他扯著阿鯤的衣袖,「我永遠跟著你。」
阿鯤卻並沒有多高興,他愣在原地良久,忽地跪在了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一言未發,拉著葉問天走了。
君澤和夏蘭燁最終還是未來見兩人,只是時不時會悄悄尋人送一些物資來,聽人說他們打算在此處淨化怨魂,又派人送了許多佛經咒語來。
「又只剩咱倆了啊。」商硯眸光有些悠遠,上輩子他與蕭弈相依為命在宮裡過了那麼多年,而今他要與葉凌在這黑海度過漫長的萬年,其實也挺好。
又是這種眸光,葉凌臉色陰沉了一瞬,嘴唇微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動,不急,他還有漫長的歲月,總有一天,他要將自己無孔不入地滲透到這個人心裡,成為唯一。
商硯垂眸斂去那抹探究,他能感覺到葉凌有心結,剛剛那般是故意為之,等著葉凌來問,罷了,總有一日,他會親手打開那個結。
黑海幾乎包裹了整個中央群域,又經歷了漫長的歲月,裡面的怨魂數量是海量的,而這些怨魂未成結合體,只能一個一個去念經超度。
於是二人如最開始去夏都那般,以地為床,以天為被,就這麼慢慢一步一步前進,商硯抱著葉凌,他們一邊走路一邊超度,一起為商硯曾經犯下的錯贖罪。
那是一段相當枯燥漫長的旅程,卻因為有了彼此的陪伴而生動起來,他們有時候念著念著會不自覺撞到了頭,而後睜開眼睛相視一笑,而後就如打了雞血一般揚著嘴角繼續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