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信賴。」
亞伯的回覆之堅定,讓賽特微微揚眉:「你從哪裡來的自信,亞伯?」
「我們結伴來到此處,在之前的很多天裡我們居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而他沒有出現過任何進攻的跡象。」
「但他已經重歸異常者的聚落,之後他會如何變化,你也沒法確定吧?」
「他之前與聚落交惡,這才和我前往城外的木屋。我相信他絕不會在這種情況下主動返回聚落,一定是中間出了什麼問題。」
「嗯,聽起來是個好同伴。」
「是的,所以你要求我殺死該隱離開這裡,我的回答是絕不可能。」
賽特微微頷首,卻沒有什麼動搖的意思。
「賽特。」亞伯試圖耐心地和他解釋,「我答應協助剷除特定異常者,這個承諾建立在『異常者都傷害過其他人』的基礎上。白夜之城居民的遇襲記錄能證明哪一個異常者死有餘辜,但該隱,他是新到此地的異常者,絕不可能有機會傷害其他人。」
「他確實沒在白夜之城裡犯過罪。」賽特歪了歪頭,「該隱的罪不在這座城市裡,但在城市以外的廣大天地,他所作的惡人盡皆知。」
亞伯盡力客觀冷靜地應道:「我洗耳恭聽。」
賽特只是微笑:「該隱的眼睛,你看到過吧?」
亞伯皺眉,不明白對方為什麼突然提到這個話題。
「沒有人類的眼睛是那種罪惡的顏色。他的眼睛因為染上血液,從此成為罪行的象徵。」
「他犯了什麼罪?」
「他啊,」賽特呷了一口茶水,「他是最初的兇手,殺死了自己最為親近的同伴。」
「證據呢?」
「證據,」賽特的眼神在亞伯的身上逡巡,「所有證據都湮滅在時光之中,至今流傳下來的,唯有他自認的懺悔。」
亞伯頓時聯想到該隱此前的種種古怪行為。
——他說,他要懺悔,要做他原本在做的事情;他每一次談及自己過往,總是眉頭一皺,無法自抑地按住胸口;他在蛾摩拉以蔓紅果代替日常飲食,每每被亞伯看見,總是遮遮掩掩,畏縮不前。
「他的罪行是謀殺,這類行為的罪孽有多深重、有多可鄙,大概不必我再多言?我坦白告訴你,他的存在能夠顛覆白夜之城的光暗平衡。為了整個城市未來的安危,剷除該隱也是一項值得引以為榮的任務。」
亞伯沉默地思慮良久:「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不是你?」
「你們不可能隨機選擇,不可能讓一個弱小的外來人去剷除強大的異常者。」亞伯盯著賽特,「要讓光暗長久維持平衡,你們一定會保證雙方的能力均衡或接近。」
賽特警覺地打量著對方的神情:「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亞伯笑了笑,「我的意思就是,我代表的力量,竟能與殺人重罪相抗衡。」
「那只是你的推測。」賽特眉間微微擰起,眼中顯出和尋常少年完全不符的慎重,「你們一同進入此地,也許貝里殿下的意圖是讓你利用彼此的互信與情緒。」
「我們才認識多久,竟能讓他犧牲性命來幫我?」亞伯笑了,「你覺得這個解釋說得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