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該隱一點也不在乎他的指示,愜意地抱緊被子,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亞伯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沒見該隱有動作,上手去拽他的衣領。
該隱被他拽了衣領也沒有起身的意思,反倒是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把亞伯拽得栽進床鋪里。
亞伯瞪大了眼睛。
該隱拍拍被子。
亞伯的迷惑簡直寫在了臉上。
怎麼突然提這種要求?
見對方沒有反應,該隱又牽了牽亞伯的手腕,表情很是柔和,似乎期待有人陪伴似的。
雖然真的有點奇怪,但是……
亞伯嘆了口氣,示意該隱往旁邊去。
單人床睡兩個人,也不知道會不會睡到一半掉下去。
我要睡裡面。
他從該隱身上爬過去,靠牆躺下。
該隱體貼地給他蓋上被子。
亞伯伸手把窗簾拉上。
但屋裡並不是完全的黑暗。
窗簾拉上,可薄薄的布料只是象徵性地擋住了窗戶,夜空中的明淨月光依然像薄煙似的,從布料邊緣鑽進屋裡。
該隱雖然閉上了眼,但總感覺自己能看見亞伯的模樣。
湖藍的瞳孔,像夏日正午下倒映藍天的清澈河流;亞麻色的短髮,捲曲的發梢在前額四散。光是聽著想到他的笑聲,該隱都能想出他如何彎起明亮的眼睛,揚起微紅的嘴唇,露出無憂無慮的笑容來。
他控制不住自己,總是在想亞伯。想他的面容,想他的聲音,想他在盛夏里背脊上曬出的紋路,還有寒冬時節口中嘆出的白霧、發頂凝結的霜雪。
亞伯。
該隱一想起這名字就覺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我這是怎麼了?
身旁傳來一聲鼻音。
亞伯側過頭來,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變化。
但該隱羞於讓對方發現自己的變化。
不對,不對,他不能看見我這樣孱弱、茫然的樣子。
也許是缺水?
今年夏天來得也太早了!
該隱又一次口乾舌燥地摸索著下床,去廚房裡找水瓶。
沉默的第二天。
亞伯在牆上塗塗寫寫,追溯他們的一生。該隱起初沒什麼感覺,但回過頭來再細想時,心頭漸漸生出了怒意。
第一幅圖就是男性、女性和孩子。
他不想看到什麼「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