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想起那個惡言惡語,滿心譏諷的女人就是他所謂的「母親」。
他恨死那個叫「夏娃」的女人了。
越想越憤怒,該隱咬緊後槽牙,在女性的形象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叉,排斥的意思根本藏不住。
——看來真的有了心理陰影。
亞伯哭笑不得,在一旁繼續畫著女性的優勢特質——溫柔、包容、細緻、關懷,該隱則一筆一划地把他所見的真正的「女性」畫出來——暴躁、嚴苛、諷刺、不耐。
牆上已經沒地方讓他們再畫了。
亞伯拿著木炭筆,只有在心裡嘆氣——這可不是一天兩天能糾正過來的習慣.
整個世界就四個人,兩個父母整天負面情緒滿滿,該隱就算想爭取其他人的鼓勵,除了自己的「兄弟」,又能從哪裡獲得反饋呢?
還是見的人少了。
要向外探索。
這是個世界——不是蛾摩拉那樣有城牆的城池,也不是白夜城那樣有著白塔、貝里之類顯然不合邏輯的神跡所在。
這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在世界的一隅住著一個家庭。在這個角落之外,一定會有千千萬萬個相似的家庭——
有人的地方才是歸宿。
過了祭神禮,就該帶著該隱沿河看看下游的景象。
他的認知不能局限在這一片原野。
他應去看一個更廣闊的世界。
第45章 迷惑的少年
該隱跑走了,坐在門邊繼續雕刻,這一回不再為了祭台,卻是為了亞伯。
他一直都想親手刻一個亞伯。
木頭是他特意挑的椴木,木紋細緻均勻,因為木頭自身含有油脂,手感溫潤,也方便雕琢。他只初步刻了一個形狀,勉強看出人形。臉部細節他沒敢太早下手,而是從軀幹、衣著開始修飾。
衣物垂落的紋理很難在起伏的同時保持流暢。他磨腰間的紋路磨了很久,但左右看看,還是有些不滿意。
總覺得哪裡不對。
該隱暫時放下了這處,繼續去刻其他的部分。從膝蓋到小腿再到腳趾,身體的部分倒容易些。
該隱捧著木雕,想了想,終於發現了問題。
他熟知亞伯裸露在外的身體,卻不清楚衣物以下是什麼模樣。
衣物以下……
想到這個,該隱又開始口乾舌燥。
這回他早有準備,從身旁拿了杯子,仰頭就喝。
其實也不一定要知道衣服下面是什麼樣子。憑著他的觀察,身體線條的變化其實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一定要去掉衣服,反倒顯得他技藝不精,連人的外表都刻不流暢。
我可沒那麼笨手笨腳。
該隱給自己鼓氣,又回到木雕的上半身,從肩胛處開始,望望門邊的亞伯,再望望手裡的亞伯。
亞伯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索性來到該隱身邊,探頭去看他手裡的工作。
是個木頭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