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一陣冷風吹過,她抖了個機靈,渾身抖了一下之後,她才像是如夢初醒。她這是怎麼了?明明早就決定了不理大姐,等到攢夠了錢就自己找個地方,過安穩的生活……
胡曼曼鬆開了這封信,信也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掉落在了地面上。
慌忙轉身,卻撞入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男人半裸著胸膛,身上冒著熱氣兒,像是剛剛洗完澡出來。
「你過來了?」他挑了挑眉。
「是,少帥,張媽說您沒去軍營,怕你有事,叫我過來看看。」胡曼曼囁嚅道。
她一嚇,話就多了起來:「您沒事吧?是不是病了?」
她低著頭,正對著沈紀堂的胸口,他胸口被曬成了好看的古銅色,但皮膚光潔,像是上好的緞子,只是稍一抬頭,便見到了他皮膚上泛起了一個個小紅點。
張媽叫了才來。
沈紀堂皺了皺眉:「吃多了螃蟹喝了酒,出了些疹子,泡了藥浴就好。」
「哦,那就好,那就好。」胡曼曼無意識地重複著,腿軟了,人又開始有些暈陶陶的,她只能用說話來穩住不太寧靜的心神,「少帥,早餐做好了,你下去吃吧。」
好在沈紀堂並沒有一直站在那裡,而是抬了腿,走進房間,看了一眼,蹲下來撿起那個信封,交給了胡曼曼:「拿去丟掉吧。」
「丟,丟掉?」胡曼曼再度把信封捏在手裡就像是捏了一個燙手山芋,難受地緊,「為什麼?」
沈紀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渾身的忐忑不安,簡直就像是一張白紙上的畫,毫無遮掩。
「沒用了。丟掉就行。」
「好,好吧。」
胡曼曼捏著信封下了樓,一顆心七上八下,砰砰砰地直亂跳。
她飛快地回了房間,把那封信丟進了紙簍中,人坐在了椅子上,大口地喘著氣。
大姐待她不錯,那場夢,雖然真實,畢竟沒有發生,所以之前她跟大姐見面那幾次,她也聽大姐多說了幾句。
可,真到了這個關頭,她根本做不出來。
哪怕沈紀堂說,這封信沒用了,要她去丟掉,她都不想去看這裡面的紙條了。
大姐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或許還是跟袁明輝有關係吧。
袁明輝當初只是個窮學生,大姐一直幫著他,到頭來父母不同意,大家各自分開,大姐嫁的也是中等人家,只可惜,曲家一時家道中落,只剩下個小小的米行,反而袁明輝得了勢,成了人上人——
她是欠了大姐許多,如果真要算清這筆帳,她會還回去的,只不過不該是這個時候,也不是這個樣子。
她胡思亂想了一陣,終究還是找出了紙簍中的信封,用盡了力氣,亂撕了一陣,將那封信胡亂撕了,撕得粉碎,什麼也瞧不出來了。
那之後,沈紀堂便常常有一些類似於這樣的文件叫她處理,基本上都是丟掉,胡曼曼也都扯碎了丟掉了。
時間不知不覺過得有些快,胡曼曼也總有些渾渾噩噩,心下不定,一轉眼,這個月就過去了。
天已近初冬,天亮地也晚了好些。胡曼曼穿起了薄薄的襖子,在廚房切起了洋蔥絲,張媽在外面急急地叫著她的名字,她的手一歪,鋒利的刀尖撇過了手指頭,割開了一條口子,汨汨地流出了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