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許直卻覺得除非是我方大劣,否則探子不會連刺探軍情之後再平安返回都做不到。
又或許是,他們遭遇了一些狀況…目前無法探知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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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出征的第十三天,夜晚,許直剛剛沐浴完穿好衣裳,就聽宮女說「大將軍徐攝求見,說有要事要和娘娘詳談。」
許直心頭猛地一跳,這個將軍是他的舊部,深夜來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許直和徐攝在前殿相見。
徐攝是個身形很壯實的人,皮膚黝黑,眉毛很濃,一臉耿直之氣,行走時步履有些匆忙,一見到許直就跪倒,嗓門洪亮如鍾:「參見龍驤將軍!」
那雙黑亮的眸子仿佛種在了許直身上,拔不起來一樣。
「快請起。」許直問:「鍾威他們不是都去北疆了嗎?你還在京師?」
徐攝點頭:「我帶兵鎮守京師,沒和他們同去。」
徐攝從腰間解下一塊令牌,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遞給許直:「將軍,陛下出征前給了我這封信,還有…這牌子。」
徐攝平日在兵卒面前何等威武,一旦見了許直,眉宇間竟染了些青澀,神情與之前做許直的屬下時一樣。
許直展信一看,信上寫著「……若有疑慮,憑此玉牌進宮與龍驤商議,再做決斷…」
許直一時不知是何滋味,先前他覺得楊顧是不信任自己,才不帶自己去戰場,也不和自己互通訊息,但從這封信來看,楊顧把京師的兵權交給了自己曾經的屬下,又讓他關鍵時刻來找自己…許直有些明白楊顧的用意了。
楊顧是間接把京師託付給他。
許直深吸一口氣,看來一定是前線出了什麼事情,徐攝才會深夜來找自己商議。
許直:「何事?」
「接到探報,禁軍劣勢,陛下被圍困在饒野,糧車被敵軍截去大半,需要立刻發兵十萬前往支援,我舉棋不定,不知要不要發兵,樞密院裡也爭吵不斷,無法決策。」徐攝的語氣裡帶了些無奈:「若是不發兵,我怕禁軍戰敗,丟失北方土地;但若是發兵,京師的兵力只剩十五萬,恐怕無法抵禦范梁節度使的進攻。」
許直一聽「陛下被圍困」幾個字,胃裡似有火燒,產生了一種想親自上戰場支援皇上的衝動,但他強按下了這股衝動。
許直語氣沉靜:「若要調十萬援軍……虎符呢?陛下的親筆信呢?」
「沒有,探子說情況太過緊急,沒有取。」
「等等,什麼意思…」許直望著徐攝的眼睛:「虎符應該就在中軍帳里,或戴在陛下身上,怎麼會取不來?」
徐攝頓了頓:「據探子說,他是趕去北疆的路上,接到了從北疆回來的探子的消息,就趕忙一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