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他不是親眼所見。」
許直的眼神甚至令徐攝有些害怕,那樣直勾勾地盯著一個人,仿佛看穿面前人的靈魂。
「的確,」徐攝點了點頭:「不過,已經來不及等其他探子回來說明情況了,將軍也知道,戰場瞬息萬變,決策的時機十分重要——」
徐攝的話被一聲「太后駕到」打斷。
太后的人聽到了許直和徐攝的對話,早將皇上被圍困的消息告訴了太后。
太后面色鐵青,進到殿中,望向徐攝:「立即發兵支援陛下,不得有誤。」
「不能發兵。」許直說:「沒有虎符和陛下的親筆信,任何人也別想從京師調走一兵一卒。」
太后怒目望向許直:「容妃,你已不是將軍,你有什麼權力阻止發兵……若是陛下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待得起嗎?」說著,又轉向徐攝:「立即發兵前往北疆。」
「這消息不實。如果真的調去十萬援軍,京師無力抵禦劉鏢的軍隊,一旦京師淪陷,陛下即使活著回來,劉鏢也不可能讓陛下進京。」許直望著徐攝:「如果真的危急到連虎符和密信都送不出來的程度,即使派去援軍也來不及救陛下。因此,不能出兵。」
太后眼圈紅了,仍舊無法接受不發兵的決定:「事到如今,應當先保住陛下的性命!」
許直說的這些,徐攝也想到了,徐攝聽見許直這樣說,心裡便已經有數了,施禮道:「太后娘娘和將軍的意思,末將知道了,末將這就回去與諸將商議。」說著,又對太后說:「太后娘娘,龍驤將軍一心為國,深得陛下信任,還望娘娘不要錯怪將軍。」
徐攝走後,太后憤恨地望著許直,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果然…你對陛下有不臣之心。當初那些大臣讓陛下除掉你,陛下沒有,你反倒恩將仇報。」
「臣沒有。」
「陛下有難,你勸徐攝按兵不發,不是把陛下往死路上逼麼?」
許直不再辯駁。
許直是最不希望楊顧死的人,這一點,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也無所謂。
太后走後,許直坐著喝了些茶水,茶水早已涼了,如同一把冰劍入喉,胃裡痛如刀攪。
許直回到寢宮,小皇子撲了上來:「爹爹!啊…爹爹臉色好差,生病了嗎?」
許直勉強笑了一下,也沒能笑出來:「爹爹只是困了。」
「爹爹的手好冰…」小皇子把許直的手往自己懷裡揣:「鈺兒給爹爹暖一暖。」
許直默默俯身抱住小皇子。
「唉。」小皇子悠悠嘆了口氣,小臉蛋挨著許直的肩膀。